许青媛轻轻放下画笔,工笔仕女最难画出神韵,练了不少时候,近一年了还没有画出花样来。书与画,手上的运劲发力甚至呼吸都不一样。一旦成了熟手,就很难调整固有习惯——所以历来少见书画双绝。
虽然花鸟鱼虫竹兰梅菊,园子里很多,尽可观赏,却画的总是徒有其形,难得其风骨,姿态也勉强。更何况冬日里草木凋零,哪有什么意趣!
要不试试画仕女图吧?没想到她在仕女画上找到了些许自信,风流飘逸的感觉比画兰菊时更顺手。
连惜春也对她的侍女画之质感感到不解,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该做这个!好好钻研仕女图,前途大好,也是极好的打发时间的消遣。
冬天的颜料容易结冰,许青媛有些倦,便步至窗边,看着楼下的婆子忙着晒被子。
天香楼地处偏僻,虽然也算是核心地带,花木掩映之中,外人不走到面前哪能得见其真面目?
许青媛隐约也听到过前任女主人的故事,是是非非总随雨打风吹去,理睬作甚?
正神游,忽然一阵大乱,小厮疯跑。一个婆子正要喝骂,哗啦一声架子倒了,急忙去救被子,骂人不急,被子要紧。
那小厮冲到天香楼下喊:“少奶奶,蓉哥儿回来了。”丫头婆子全部大喜惊呼,也不计较骂人了。大丫头招呼开赏钱,开心至极,终于熬到头了(咦?什么情况?夫人不急丫头急),粉红的小脸冒着热气。
许青媛捂着胸口,气息紊乱,腿软筯麻,原先的挥洒自如,审视世界,飘然来去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心乱如麻,既盼男人回家,又怕男人回家的童养媳。
唉,嫁过来一年多,竟然没有见过自己男人长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