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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口宛若开了一个大洞,说不出的空洞难过,只有风声呼呼地穿过。
天空的黑暗刹那破裂成无数碎片,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天地间。
迷雾从荒野四处向中心扩散,而最中间的,渐渐被染上血色。
白雾之中,有一个女孩奔跑的身影,急促而彷徨地向着中心跑去。
她飞身扑向那个肩头淌着鲜血的男人,在对方猝不及防之前,将他推进了身后黑色的漩光里。
女孩轻声道:“现在不欠你什么了。”
眼看着最后一道漩光将男人惊诧的表情吞没,女孩转过身去,无数黑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暗红的血色,震耳欲聋的枪械声,仿佛要震碎人的灵魂。
……
白色的大厅里,穿着黑裙的少女倒在血泊之中,她的黑发和血液一起散开,像纯白雪地上绽开的一朵血腥的花。
“你看,我们已经习惯了做一个牺牲品。”
耳边传来她温柔的声音,她的语调轻而柔,像是在说一件不关己的事情。
可她就是这个少女,那个少女就是她。
淌出的血液渐渐漫到了我的脚边,没过了我的脚底,原来一个人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液。
枪声仍在继续,可这个世界好像被朦胧的雾遮掩,只能清晰地看见脚下的鲜血,和血中的人。
那个声音也没有停下,它像凑近到耳畔,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中:“在这条进化的路上,我注定只能成为他们脚下的台阶。”
“所以,我经常在想,或许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时,一声绝望的哭喊打断了她的声音,那像是有人在呼唤谁的名字。
少女微顿,却又继续说了下去:“离开,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肩上传来轻轻的重量,像是被人温柔地拍了两下。
地上被血浸透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在血色中冲我温柔一笑:“你可以一直看着。”
她站起身,身体上的伤口和血迹几乎一瞬间消失不见,走向了那声哭喊传来的方向。
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我眼前又只剩下了白色的、被冰雪覆盖的世界。
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眼睛上,慢慢融化成水。
……
黄昏时分,云层间隙透过的光线,温柔地洒落在红色的斜拉桥上,悠悠落下的雪花也在光芒中染上了金色。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世界天摇地晃,巨大的气流席卷着热浪,从江面涌来。
我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个场景也出现过吗?”
身后有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见了两个站立在江边的身影。
说话的人站在高处,眯起眼睛将爆炸的景象看了个完全,可这个看上去一副摇滚打扮的人,既不恐慌也不激动。
他是……凌肖?那是他的名字。
凌肖身旁站着黑裙的少女,她望着爆炸升腾的烟雾,依旧是那种温柔带笑的神色,眼里却满是无趣:“我已经记不清了。”
凌肖轻笑:“对了,那个你可真有意思,她今天在马路上救了个人,你以前也会做这样的事?”
她微微摇头:“我和她不一样,我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傻事。”
“何况,她并不是我。”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次嫌恶,手指转动,拿出一封黑色的信函,递交给凌肖。
信函上,金色的字体勾勒出一个花体的“a”字。
少女又道:“一切按计划进行,我该离开了。”
“哦?我还以为,你会对这场游戏感兴趣。”
凌肖兴致缺缺地接过信函,也不打开,只是将一角立在手心里旋转着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