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石城被隔断成了内外两城,他们将平民百姓驱逐到了外城,而如果想要攻破石城,首先那百姓就要遭殃了。
这等于是拿了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要挟,难怪有恃无恐。
可是兰陵王得救,这一伙自称奚人的贼人,说是要万金来赎,但他们至今身份未明,如果真是图财,挟持兰陵王并不是上策,这里头定然有猫腻,恐怕你真拿了万金出来,他也未必会放人。
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严咏提刀过来,怒发冲冠道:“怜姐,让我去!这石城眼下只许进不许出,我独自一人进去,杀到奚人跟前,一定会把殿下给救回来的!”
少年意气风发,可久经沙场的兰陵王都遭了他们的埋伏,更何况是个半吊子的严咏?
但他的话却给白珠提了个醒儿,既然强攻不得,扮作百姓只身入城,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她当即对严咏道:“你去寻两套布衣,最好破旧,你我假扮姐弟进城,救回王爷。”
严咏皱了皱眉道:“可是怜姐没有功夫…”
白珠白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我有脑子,你不许废话,只管听我的。”
严咏只得垂头下去准备,待二人换上布衣,又挽了个包袱,相依相偎到了石城门。
前头三两百姓依次排队入城,即便知道石城里已有变动,但这是他们世代扎根的地方,家产积蓄,妻儿老小皆在城中,还能去哪儿呢?
一进这石城,里头随处可见的都是百姓是尸身,和在街道上巡视的奚人,甚至有位抱着婴孩的女子,因有几分姿色,就被那奚人们强掳进了内城,独留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妪抱着婴孩在原地挣扎嚎哭。
白珠和严咏相视一眼,幸而白珠来时已经做过准备,脸上涂满了泥巴,只能看出一双眼。
她走上前去,弯腰询问道:“老人家,那是什么人?为何要抓走那位姐姐?”
老妪怀抱婴孩,低泣道:“是我的孙媳妇…那奚人占了石城,还抓了兰陵王,如今
在城内为非作歹,强占民女,我的儿子孙子都已经被他们杀了…”她含泪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少男少女,“姑娘,你们快跑吧!兰陵王殿下都被抓了,这营州地界上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白珠递了张帕子过去,“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石城里没有防守的官兵吗?”
老妪道了声谢,擦着眼泪道:“约莫是两天前的夜里,营州和安州原是共有十万大军,石城也有官兵千数,在各个边城驻守的,但自月前,使持节刘雍将兵力全部调去了永乐县后,石城独留不过百人,也都是老弱残兵,哪里扛得住这奚人。”
白珠凝眉不展,“老人家,那人真的是奚人吗?”
老妪道:“看其装扮,定是奚人无疑。”说完她怀中的婴孩大声哭喊起来,老妪怕哭声招来了奚人,慌忙抱着孩子走了。
严咏说不对啊,“难不成还有两支奚人?那个布支奴前几天可是一直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白珠略一沉吟,“库莫奚族虽然分散在弱洛水和太鲁一带,但各部为政,常有内斗,除非几部联合成一个联盟,不然除了太鲁那一支以外,我还真想不到有哪一支敢这样同齐国叫板,甚至还掳走了殿下。除非…”她顿了顿道:“他们根本不是奚人。”
严咏喃喃道:“如果不是奚人,为何要冒用奚人的名头?”
白珠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你还记得方才那位老人家说了什么吗?她说月前使持节将石城的兵力全部调走了,你觉得天底下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么?那头刚调走了兵力,这边奚人就占领了石城。”
严咏一惊,“你的意思,是那刘雍内外勾结,贼喊捉贼?”
白珠摇了摇头,“目前还不大清楚,不过只要我们进了内城,应该就能知道真相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先找个地方藏身吧。”
之前那面具男人将珊瑚蛇给她的时候,白珠并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毕竟那人是敌是友都还没分清,就这样贸然用了他
给的东西总归不大好,但如今事有权宜,她只能先用上这条蛇。
打开那只竹筒,将蛇倒了出来,她取来水和着解药,撒在那蛇身上,再刺破手指,滴上几滴血,很快那条色彩斑斓的珊瑚蛇就重新扭动起了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