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承受不住,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勉强站稳后,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流下,那白净的面皮儿青紫交加,即便这样,他还是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乜人道:“瞧,被我说中了,开始恼羞成怒了是吧。”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冷却住了,蒙恬竭力压制住自己,惊怒渐渐平息,良久他的双眼才重新清明起来,再也没看高渐离一眼,仓皇逃离了王宫。
这场闹剧就发生在芷阳宫前,自然很快就被报到了白珠那里,彼时她刚从庭前挪回了内殿,净手后正打算吃饭,一听说蒙恬把高渐离也打了,登时就从座上站了起来。
“好好的,打人做甚,这高渐离还是燕国太子留下的,于情于理也不该打他,传过太医了没有?”
柳眉忙按住她坐下,道:“已经传过了,太医说有两颗牙险些都被打碎了,眼下高乐师孤身在自己的居所,闭门不出,也不愿见人,奴婢听宫人说,二人似乎是起了口角争执,不过蒙恬将军倒还好端端的。”
蒙恬的脾性,白珠还是略知一二,虽是武将出身,但
其教养文采不输那些士人,若非急怒到了姐姐,也不会对高渐离出手。
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高渐离又说了什么,让蒙恬这样失控。
高渐离那里肯定是不会说的,白珠想了想,便叫人往蒙家去一趟,召见蒙恬进宫。
这厢传他进宫的宫人候在蒙家,而蒙恬此刻因为高渐离的话,脑袋嗡嗡直响,他心底那点自己都不敢言,不能见天日的心思,被高渐离彻底揭露,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闭上了眼,蒙恬哑声道:“烦请替我告诉太后,微臣到底是外男,频繁入内宫,恐惹人非议,污了太后的清白,待来日微臣定会亲自去向高乐师致歉。”
宫人将话传给白珠时,她简直是一脸懵逼。
之前因为纸笔的事情,她和蒙恬几乎有一段时间日日相见,商议此事,那个时候也没听蒙恬说这种要避讳的话啊。
难道是因为纸笔已经慢慢步上了正轨,这孩子开始明白要避讳她了?
可不应该啊,下午他匆匆赶赴芷阳宫时,虽然和高渐离闹得不太开心,但和自己还是有说有笑,将此行路上发生的事情如数家珍般说给她听。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变了呢?
白珠琢磨着这事儿肯定和高渐离脱不了干系,但高渐离那个脾性,有召虽见,可也只是抱着他的筑跟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说曲子上的事尚可,你和他说点别的,就算问他上顿吃了什么,他也是一个字都不说。
她能感觉到高渐离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憎恨,可翻遍了赵姬之前的记忆和上一世的轨迹,白珠也没找到一点二人之间的交集,不论是荆轲刺秦王,还是后面高渐离自杀式的袭击秦王,赵姬那个时候都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