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瓦德去希腊,用常规合法手段,最直接简便的方式便是乘坐来往于利瓦德和雅典的航班,航程只需三个小时。
另一种则是走海路,只是利瓦德本身并不靠海,必须先坐车到港口重镇尼西,再乘坐渡轮跨越爱琴海,登陆雅典。
尼西距离利瓦德大约四百公里,开车需要五六个小时。
晚上二十点整,沈希罗和陆勋言同沙雅运输公司的人接上了头,行程顺利的话,他们将在凌晨两点左右抵达尼西港,换乘渡轮。从尼西港到雅典,正常渡轮只需要90分钟。再加上换乘中间耽搁的一些时间,抵达雅典时会是凌晨四点左右。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人一天当中最困,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希腊人又是出了名的懒散,边检松懈得很,十分容易过关。
只是近些年来,随着难民潮席卷欧罗巴,海上巡逻船和边防检查对于偷渡的搜查力度都加大了许多。不少以往绝对保险的路线,现在都被掐断。而那些难民,即便侥幸进入欧洲国家,也仍有被遣返的危险。
沈希罗和陆勋言并不是难民,也不需要申请避难。只要不是中途被发现遭到边检遣返,到了雅典,就没什么问题了。
沈希罗给他自己和陆勋言都披上了巴林斯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
道路坑坑洼洼,车子开起来非常颠簸。沈希罗把一个靠枕放到陆勋言背后,问他要不要紧。
陆勋言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遇上了这趟旅程的第一道危险关卡。
要是一个月前,这条出城的路是十分坦荡的,甚至连路卡上检查的士兵都只有一个,百分之八十的车辆都是免检放行。
但最近利瓦德的形式越来越严峻,东区西区在媒体上隔空互骂,恨不得下一秒就干起仗来。东区对于边防的检查就严格了起来,不仅是东西两区来往的边界线,就连东区出城的路线也加强了审核力度。更不用说昨天还发生了示威□□,
出城的人委实不少,大抵有点门路的都知道接下来利瓦德不会太平,想趁暴风雨来之前逃命。关卡前排起了拖家带口的长龙。
车内谁都没有说话,嘈杂喧闹声被压在玻璃
窗外,惨淡的路灯下是一张张焦急惶恐的脸。
沈希罗听到陆勋言的闷咳声,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人流龟速前进着,偶尔能看到被士兵用枪架出去的人,哭声震天。
二十多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们。
三个士兵端着枪走过来,沙雅派来的司机连忙打开车门下去,神态恭敬地把几人的通行证送过去检查,再暗戳戳塞过路费。其中一名士兵停下来看通行证,其他两名士兵却仍脚步不停,走到了车边。
两束来自手电筒的光唐突照进车厢内。
士兵敲窗,示意要问话。沈希罗只好将靠近他这边的车窗降下来。
手电筒的光朝着车座下方扫了扫,没有发现异常。随后士兵又把光直直照向沈希罗和陆勋言的脸。
其中一个士兵问道:“去哪的,做什么?”
沈希罗早已和沙雅方商量好了说辞:“去安加尔参加我妹妹的婚礼。”
稍高点的士兵随意地回着:“参加婚礼啊。”
另一稍矮的士兵看了沈希罗一眼,没有把手电筒挪开,却说:“后备箱打开,我要检查。”
沈希罗和陆勋言对视一眼,沈希罗探身按下后备箱的按钮。士兵走到车尾,看了一圈,后备箱除了几框当做贺礼的水果外再没有其他。
满以为这就已是检查完,该放行了。没想到那矮个子士兵竟然又转了回来,看向沈希罗,说:“你,把头巾摘了。”
沈希罗:“……”
沈希罗没料到士兵会提这样的要求,头巾一摘下来他的亚洲人样貌就要暴露了,只要面前这两个大兵不是太蠢,立马就会反应过来,明明是亚洲人却能说一口流利阿拉伯语还要伪装成巴林斯人出城,一定有猫腻。
沈希罗目光肃杀起来,落在暗处的手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枪。
士兵见沈希罗迟迟不愿摘头巾,拿枪威胁似的敲了敲车窗,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忽然有两个黑影飞快从另一侧车窗略过,没过几秒,前方路障处便传出枪响和怒吼声。
有人想强行闯关!
突发状况一出,车边的两个士兵也顾不得为难沈希罗了。连忙提抢回援。
那些蹲在一旁等待排队的人也不是蠢的,看到有人竟然
敢强闯,也纷纷起了心思。一是热血被煽动,一是想浑水摸鱼。
司机喘着气跑回来,坐上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沈希罗立马命令道:“赶紧走!”
司机没问发生了什么,一脚油门踩下,撞飞几个路障,夺路而去。
安全之后,司机问起刚才那两个大兵怎么问了那么久,沈希罗把事情说了,司机才一拍脑袋,解释了一通。
在巴林斯,女方出嫁会准备一笔相当可观的嫁妆,大兵听到沈希罗是去给妹妹送嫁的,肯定以为车上携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但他们检查车厢时又没发现什么,那值钱的就只能是在沈希罗身上了。
于是发生了大兵强行要求沈希罗摘头巾的一幕。
司机不停道歉,说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沈希罗皱着眉说,行了,能安全到尼西就行。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沈希罗掀开的外套下黑漆漆的抢柄,心里一惊,立马闭了嘴,不敢多说什么了。
他只是蛇头派来的司机,赚些辛苦钱,可没有把命交代在这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