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言虽是独生子,但陆家和朱家都是大家族,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一个不少,名称记得沈希罗晕头转向。沈希罗对人的目光和敌意很敏感,即便这些人藏得很好,他还是感觉得出来,陆勋言这些亲戚没有一个喜欢他的。
宴会并不盛大,但十分精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没有,只请了各路亲朋,以及书画界的一些代表人物。尽管如此,在沈希罗眼里也是一个相当无聊的晚上。尤其是必须和陆勋言装模作样秀恩爱,让他感到相当不适。
宴会开场二十分钟,沈希罗那唯一的娘家人却还没到场。沈希罗五分钟内两次拿出手机,都没有动静。陆勋言的父亲陆向安和朱怡早已前来问过,沈希罗安抚他们说是路上出了变故,还得耽搁些时间。其实沈希罗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沈毓修无法及时出现。打过几个电话,都是忙音,沈希罗只能寄希望于沈毓修那方主动给他报平安。
陆勋言出现在他背后,问道:“他没事吧?”
沈希罗摇摇头:“可能只是堵车,也可能……”
端着红酒过来搭话的朱家亲戚很快打断二人间的低声对话,陆勋言和沈希罗打叠了精神应付,一派和谐。只是沈毓修在这样的场合迟迟未现身,难免给人遐想的空间。
例如,陆家和沈家是否出了什么嫌隙?
如此再看场上陆家和沈家联合的产物,相敬如宾也多了几丝疏离之意。只是陆勋言和沈希罗本就不是为爱结婚,现在还能装得出恩爱来,也说明情况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上层人士大多敏感多虑,稍有风吹草动,便要浮想联翩。
宴会一角,陆琳听到消息,喜上眉梢,“沈毓修今晚来不来了?当真?”在她身边还坐着他的弟弟陆航和好友朱婉宁。
陆航小声说道:“他对三叔三婶说沈毓修堵在路上,但是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巧碰上,根本没有打通!”
陆琳嘴角含笑:“这么说,今天晚上没人护着他喽。”
陆航不是很确定陆琳什么意思,“姐,你要做什么?”
陆琳抿一口酒,轻飘飘笑道:“你说呢。”
陆航被她看得脑子一紧,暗道不妙,干笑着说:“姐,今天可是三婶的生日宴,还是别了吧。”
纨绔子弟中亦有鄙视链,如陆琳陆航这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然对沈希罗这种人最看不过眼。谁料他竟能嫁得了陆勋言,简直生生往他们这些姓陆的脸上泼粪,谁能忍得了?陆琳平日里得陆勋言照顾最多,对陆勋言的感情也最深,沈希罗几乎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一有机会就要上去讽刺两句,要是能引得沈希罗跳脚,她最是开心。
陆琳剜一眼陆航:“自他嫁给勋言哥,给咱们陆家招来的笑柄还少?”
陆航打小被他姐欺压长大,即便各自成年,他也是不敢忤逆长姐的。陆琳一发话,陆航只能灰溜溜地低头。
朱婉宁也劝道:“琳琳,算了吧。”
陆琳不敢置信:“阿宁,怎么连你也站在他那边!”
朱婉宁见陆琳情绪越渐激动,只好解释道:“不是我站在他那边。这样大喜的日子闹出不愉快来,失颜面的还是姑姑姑父呀。”朱婉宁是朱怡兄长的女儿,同陆琳在剑桥华国学联结识,得知各自身世后立刻相交起来,多年来已成亲密好友。陆琳狂放,朱婉宁却人如其名,安静婉约。
陆琳想到这一层,忿忿坐下。
朱婉宁又说:“而且,我今天见他,总觉得你们口中说的那个沈希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陆勋言结婚时,朱婉宁被台风困在纽约,东线航班全面停飞,纵是身家上亿美金的千金大小姐也无计可施,只能苦恼地待在酒店里看陆琳给她带去的婚礼现场直播。其他时候她长居国外,很少有回国的时候今日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沈希罗。
陆琳胡乱看了朱婉宁一眼,说道:“你想什么呢,那是你不在国内,没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勋言哥都快要被他折腾死了。”
朱婉宁笑:“怎么会没听说,大小事你都如实转播呀。”有陆琳在,就算朱婉宁不想知道也不行,但也正因为如此,当她真正看到沈希罗时,更觉诧异。以她所见,沈希罗气质沉着,不像是会做出传闻中那些不堪举动的人。
陆琳无语,“那你还帮他说话。”
朱婉宁笑了笑,不再答话了。陆
琳对沈希罗的看法早已根深蒂固,不是她只言片语可以更改的。只是她还是不太希望陆琳在这种场合跑去给沈希罗难堪。不管陆琳如何不情愿,沈希罗也早就是陆家的一员了。
陆琳蹙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去闹腾就是了。”
陆琳到底还记得自己姓氏名谁。
朱婉宁放心下来,为她和陆航搭配了几碟美食。吃喝谈笑间,忽闻不远处些许骚动,原来是卞家送上一件价值惊人的礼物做贺礼,引来惊声。
陆航说道:“听说卞家刚拍到环城四的那两块地,又接了几个政府工程,真是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