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点点紧锁。
神思,一点点远游。
就在郭一凡,怀揣着忐忑、怀揣着不安,越着急、越难以编出令人信服的谎言,越编不出令人信服地谎言,越着急的时候。
坐在餐椅之上,准备就绪,为她指导烹饪课业的楚静一。
忽而,一点点收起,逗弄人的心思。
一点点收敛,逗弄人的笑容。
眼波流转,回忆倒灌。
脑海之中,忽似电光火石、忽似电闪雷鸣。
楚静一,楚教授。
竟竟,才忽然发觉,自己在郭一凡的身上,有史以来,到底忽略掉了,什么。
她的一凡,似总爱口是心非。
她的一凡,正正经经时,说出口的话,未必是真的。
她的一凡,不三不四时,说出口的话,又未必是假的。
犹如年少,两人别离。
犹如而立,两人重逢。
一直以来,一直如此。
“一凡。”
“嗯?”
“你要是,暂时想不起来怎么骗我,就不要想了,先做饭吧。”
……
什么叫,百口莫辩。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什么叫,纵是身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此时此刻,那一句句苍白无力的大俗话、歇后语,齐齐升至郭一凡的心头。
如何狡辩,如何诡辩。
不论如何,似都不能昧着良心否认。
她,刚刚就是在想着怎么编谎话,去哄骗楚静一。
可是,人家楚静一,就是温婉贤淑、就是善解人意,看她一时为难地编不出谎话,似心疼、似不忍,直接干脆地挑明告诉她。
不用,费心费力地编了。
也不用,费心费神地为难了。
“静一,我…。”
“我什么我,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想着,怎么骗我。”
“是。”
“好啊,你竟然还敢承认。”
……
承认,也不对么?
楚静一说得咬牙切齿,郭一凡听得心惊肉跳。
听完,心间强烈地生出感慨。
感慨,这楚静一,究竟当得什么教授,不讲理起来的时候,比她还能不讲理。
“静一,我承认,我刚确实是在想着怎么骗你,不过,我保证,我没有学坏,也不是有意想要骗你的。”
“你确定?”
“确定。”
搬家第一天,搬个家,搬出来得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有了家,有了房子。
好似,越是渴望,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平平静静的日子,仿佛,离得越来越远。
郭一凡期盼已久,晚上能够和楚静一。
水乳交融,同登极乐。
楚静一答应过她那么久,答应过她那么多次,彼此又分开那么多年,自然是不好一推再推,推得遥遥无期,推到郭一凡对她灰心失望,推到郭一凡对她喜新厌旧。
再而,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忍不住、一个不小心。
跑去别人身上,跑去别人那里,找乐子。
那种事,多了不行,没有更不行。
智商和情商,不知比郭一凡高出多少个维度的楚静一,苦苦等了那么多年,等得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云开雾散、云散月明。
于十二年后,彻底等回了郭一凡。
她等回的郭一凡,还在深爱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这是,多么大的一份奇遇、奇缘。
郭一凡这个笨蛋,再笨、再傻,她也不可能轻易地妥协、退让,让给别人、便宜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