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之人,思维跳跃、见解独到,大谈特谈当代艺术的市场和走向、出路和思路。
憧憬和理想,现实和批判,融会贯通、相互碰撞。
各家、各路思想交杂汇融,撞出火花四溅。
不由暗自庆幸,多亏所从事的行业,才能听懂其中一些门道和言论,不然就似一个大白痴,听不懂还得装懂,那不等于没事找事,身与心活生生地跟来受折磨的嘛。
酒酣人畅,举杯尽欢。
快到曲终人散之时,楚静一微红着脸庞,巧笑嫣然地又看了郭一凡一眼,那一眼中,还调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欲说还休,意味深长。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她一个人闲着,吃好、喝好,麻溜结帐去吧。
不论所谓何事,前情提要,今天的饭局纯属是为她的女朋友楚静一,安排而来。
郭一凡认命地站起身子,坚决没敢接桌下那支手,偷偷递给她的卡片,趁人不备,无声无息地溜出房门,自掏腰包,生无可恋地走向收银台。
望着小票之上,那一串又长又密的数字流水,直叹老教授们会吃、会喝、会玩。
几万块的饭局,菜钱只占四分之一,其它全用来喝酒了。
清一色,国宴招待贵宾必备之酒水礼仪。
今日的她,仿似已不同往日,屋漏偏逢连阴雨。
卡被人收走后,马上就要面临吃不起饭、喝西北风的多灾多难时刻,恰好又支出这么一大笔钱,心里能好受才怪。
思来想去,暗下决心。
必须去找大师姐要点钱回来傍身,免得下次再遇到此种场面。
没钱结帐、丢人现眼。
回去的途中,远远望见郑教授和楚静一的身影,正朝她迎面而来,两人似乎还在争论些什么。
也许是碍于场合,情绪控制得颇为得当。
快步走上前去探一探究竟,得以三人胜利会师。
郑教授阴沉着一张脸,此时长者风范尽现十足,张口便是训斥之意。
“小姑娘,静一让你跑去把帐结了?”
“是的,您老还需要些什么,我去让人送过来。”
“还要?你们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拿来孝敬父母不好嘛。不像话,轮得着你们结帐吗?”
“这点小钱,您老不至于生气,谁结还不都一样。”
“小钱?放…”
放屁,还是放肆?
这老头真听不出来,假听不出来,好心安慰他,结果惹得人直接跳脚、炸毛,出口成脏。
万万没想到,混成博导出门,竟也会说一些不堪的污浊之语,真生气了?
在此间歇,郭一凡好死不死,火上浇油。
见此情景,心有所想、控制不住,便似想要笑出声来,却也分得清落井下石不对,只敢扯着嘴角一忍再忍,忍得巨苦无比。
一不小心,望见楚静一投递过来的眼神,凌厉、狠决,含着浓浓地警告加提醒,继而怒目圆睁,一直瞪着自己。
瞪得她憋地直打咳嗽,最终也没敢笑出声来。
老教授发完火、生完气,不再理会两人,只身回到包间大手一挥,招呼着众人随他离开。
去了哪里?鬼知道。
留下师姐、师妹坐在房中,对着残羹剩饭大眼瞪小眼。
坐了一会儿,楚静一忽而轻轻笑出声,半醉半醒间抿着唇畔,望向不明所以地郭一凡。
红红的脸颊,惹人垂涎。
“一凡,以后遇到不知该怎么说话的时候,少说一点。”
“好,他不会一生我气,不给你办事了吧?”
“不会的,等两天老师的气便消了。”
要办之事没有受到迁怒就好,不然又送礼、又搭钱,多亏。
郭一凡听完相当于安慰的话语,心底的那点小心思,稍稍放松下来。
“静一,我又没说错,你老师有什么可生气的?”
“笨,你不会说得委婉点吗?看他不高兴,非得顶风而上。”
“那是他小气,怨不得我。”
……
顿时,越想越觉得委屈。
委屈阵阵,心如刀割。
拿着最后的家当送了礼、花了钱,暗暗为老教授一行人添菜、加酒,撑足了场子却没换来丝毫理解。
楚静一盯着那一张枯皱的小脸,感受着言不由衷的话音,回想起用餐时的一幕幕。
犹似醍醐灌顶,刹那开窍。
人家郭一凡不但安排的到位,而且真真正正地为此事尽了大力,付出了自己的宝贝和金钱,堪称功不可没、功勋卓著。
为一句话、一点小事对其横加指责,尽管委婉、着实不该,何况老师只是心疼她们的钱而已,并没有真正地在生气。
若是想要指责,也不应放至此刻,等事情被淡忘地差不多的时候,再好好挑一挑毛病也不晚,不显山不露水,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关键是能被听得进去,日后加以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