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轻轻招了招,楚泽渝在心里啧了一声,俯身过去。
裴旻问:“东西给了?”
“给了给了。”楚泽渝说,“尚书大人放心,小——六皇子没有起疑。”
裴旻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楚泽渝知趣,不用裴旻发话,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为何,裴旻近几日总是失眠,在家里碎了几只他岚爹当宝贝的前朝花瓶,昨天下朝顺路给妹妹取的钗子也弄丢了,整日的心神不宁。
即使楚泽渝将平安符给了越奚,他依旧觉得不踏实。
那平安符是他在护国寺吃了八十一天斋,又捐了百两黄金香火钱才换出来的高僧舍利,亲自绣了红底梅花纹的福袋,但裴旻明白自己
如今风评不太行,卫子河那个老弯酸指不定在越奚耳边灌汤一样倒了不少自己的坏话,不然凭自己前几年在越奚身边留的印象,也不至于让他现在连正眼都不给自己。
思及此,裴旻垂下眼眸,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幸而有楚泽渝这个幌子,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借口让越奚揣着,但裴旻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揣着就好了。
“就信这一回。”裴旻望着越奚,低声喃喃,“可要平安回来,小爪。”
提前备好的数十只的鹰被放飞,越厉和越斐双双拉开弓弦指向天空,箭宇飞出,鹰群中被绑了红色缎带的两只坠落,立在御前的礼官挥开手中宁朝旗帜:“拔——营——!”
御林军吹响号角,霎时间,越厉和越斐同时调转马头用力挥鞭,马蹄声阵起如战场擂鼓,营地中溅起烟尘,眨眼时间里,刚才还列在场中的两队轻骑已经消失在了燕江边,深入丛云。
裴旻望着近乎与天相接的丛云岭,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这些都被楚泽渝看在了眼里,他在后头叹了口气,若论痴情,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比得过裴越山。
只可以流水有意,却等不到落花。
“大哥!慢些!等等我!”
越奚第一次在这种狭窄山路上纵马,比不得越厉熟练,骑了一阵后便落在了后头。
越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不耐,岚君实在是娇气,早知如此便该把越奚扔给越斐。
不过最后越厉还是拽了缰绳,慢下来等越奚跟上。
“一会儿你同我走,让下面的人自去打猎,莫要让老五抢了先。”越厉拿下了背上背着的弓,试了试力道,又问越奚:“你这个弓可好使?”
越奚也取下自己的弓,骑射功夫里射箭是他的弱项,他更擅长用剑。
他学着越厉的样子拉了几下,勉强拉得动,不过准头可就差得多了。
越厉瞧出他的花架子,心中有一次后悔没把人推到越斐那边,哼道:“罢了,终归是我要你跟着我的。”
越奚朝他拱手一笑:“谢谢哥哥。”
话毕,两人便往丛云岭更深处去。
御林军和隐龙卫守着整个山岭,因此和随行的侍卫分开,他们也并不担心出事。
越厉擅
骑射,是宁安帝三个儿子中尤擅武艺的一个,又是山君,骨血中的优势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不多会儿便猎了许多猎物,两人猎一只便往下一只去,后面自有跟来计数的人替他们收拾。
越奚一路没什么收获,又不愿意浪费弓矢,便等越厉的射空之后,将自己的递给他换用
走了许久,越奚渐渐感到不对起来。
越厉又射空了一壶箭,但是本该跟上来给他们替换的随侍却没有来。
“哥。”越奚上前道,“咱们一路一个人也没碰到,是不是过于怪异了?”
越厉望着身后密林,红叶遮掩了他们来时的马蹄,层层林叶下传来了刀剑声。
越奚骇然:“哥!”
“别怕。”越厉心中有底,隐龙卫的指挥使是他的人,一直在暗中跟随,要不了一会儿便会过来,“跟我走。”
越奚虽然不知山下的人冲着他们谁来,但知道现在他们俩落不得单,便用力夹了白夜的肚子,拽了缰绳跟上越厉,往上而去。
但追兵显然比他们想象中厉害许多,御林军竟是没有挡住,愣是从中破了一条路出来,摸着痕迹追上了越奚二人。
箭矢破空划过,在越奚脸上蹭上一道血痕。
“别回头!”越厉喊着,手里的缰绳越挥越快,“绕去后山寻路下去,那边也有御林军阵着!”
后山那边镇着的除了御林军外,还有越厉提前布置在那边的亲兵,虽然不多,但也足以替他们挡下当前的追兵。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