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大吉,宜婚嫁。
未时三刻,中书令柳澄之嫡亲孙女,太子妃柳氏,身披翟衣,手执团扇,首饰花十二树,并两博鬓,白玉双配,玄组双大綬,一步一摇,踏上全副太子妃仪仗所用凤舆,摇摇曳曳,行朱雀大道,绕内城主路一周,向东宫行去。
“太子殿下,娘娘已经上路了,您也该准备着出去相迎了......”
吉时已到,萧景琰早已换好了吉服,却在将要出门的时候犯了心痛病,此刻面色煞白,半坐于床榻之上。
“殿下,要不要,宣太医给您瞧瞧......”太子爷在大婚之时病倒的情况,那礼官掌事多年,确实第一次见。他吓得面如土色,弓着身子站在萧景琰面前,一面怕耽误了太子出宫亲迎的时辰,一面又惦记着还有诸多事务未安插妥当,当真是左右为难。
“公公辛苦了,您下去忙其他的事吧,太子这里交给我。你的这些人也先退到门口,让殿下喘几口气,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再进来伺候。”
“是,那就有劳列将军。”人人皆知列战英是萧景琰的心腹,有他进来,礼官也算是将这烫手山芋交了出去,长舒了一口气。
“那奴才就在门外候着,一盏茶之后,再进来伺候殿下。”
待得寝殿大门关好,列战英急忙蹲在萧景琰身边,焦急地问,“殿下可还好?若是不愿惊动太医,末将悄悄去苏宅请蔺晨公子或晏大夫来看看可好?殿下近日怎么添了心痛的毛病呢?”
萧景琰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无事。
“前几日蔺公子已仔仔细细为我看过,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实在没辙,便给了我几颗提神的丹药,吃下去,倒也能缓解一二......”
列战英皱了皱眉,连蔺晨都瞧不出的病因,看来不出自己所料,萧景琰这突如其来的急症,根源还是在心里才是。
“殿下......你可还.....支撑得住吗?”
萧景琰闭眼仰头,吞下了丸药,大力喘了几口气,缓了片刻,对列战英说,“我没事,你一定叮嘱众人不要声张,我再稍坐片刻即好。只是战英,我也属实不知我能撑到什么时候,等下,你尽量一直跟在我身边,
不要离太远......”
“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寸步不离,只是难为您了......人家大婚是冲喜,是锦上添花,可您这简直......”他吞下了后面说不出口的半句话,眼中有些发痒。萧景琰无所谓地笑了笑,脸色倒是比刚刚红润了些,“在我这没什么忌讳的。恐怕真到了我的丧礼那天,我都不会有这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