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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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隐和真的就这般光明正大地住到了苏宅,当然除了江左盟的人和萧景琰之外,其他都只知道他是个早年间被梅长苏安排潜伏的东瀛剑士,姬隐。
见到此种情状,誉王自然是要派人来问个究竟,可无奈梁帝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也只能派灰鹞来秘密讯问。柳生隐和便一口咬定自己密探的身份,至于为什么会在他的寝室搜到那名被杀洗马的书信,隐和给出的解释是,早些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偶然在云南的苍山白水之间此人,觉得甚为投契,便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不过直到他听从梅长苏吩咐潜入徐安谟府邸之后,两人方才知晓原来竟是在替同一个主君办事,于是更加惺惺相惜,以至于后来书信往来未曾断绝。不过怎么说,梁帝对于誉王的疑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那封书信造成,姬隐倒是觉得十分惭愧,也表达了想要负荆请罪的的态度。但是一来誉王从来不敢对梅长苏的人轻举妄动,二来,他听灰鹞描述,觉得姬隐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与其意气用事,倒不如将此事轻轻带过,以示恩德和大度,同时卖梅长苏和姬隐两份人情。于是,一向心思细腻多疑的誉王,竟然对姬隐的忽然出现,不再提出任何质疑。
“没想到,精明一世的誉王,竟然就这么让你糊弄过去了,几年不见,你的智计竟然跟你的武功一样,进步飞速。”
这日一早,宫内传旨,说是梁帝宣萧景琰立刻进宫,随着旨意同时到来的,便是对于苏宅、靖王府和誉王府三地诸人的隐形禁足令的解除。竹惜一个人在靖王府待得无聊,便想来看看梅长苏。可没想到,初冬来临,时气不好,梅长苏身体愈发虚弱,只勉强跟竹惜说了几句话,便支撑不住回内室休息去了。
这些时日风平浪静,此刻午后阳光甚好,竹惜与姬隐一同,闲散地漫步于长庭之中。走得久了有些累,竹惜便随意地坐在石凳之上;反观姬隐,他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不是军旅出身,风姿气度,却更胜过京中许多军侯之后。
“柳生家出事以前,在父亲和兄长的护佑下,我从不知这世上还有那许多,杀人不见血的阴谋,忍术和剑道在那些诡谲谋士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姬隐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漂亮的眼睛露出一丝遗恨的光芒。
“当年,我看着父亲,母亲,妹妹惨死在我面前,看着心目中高大威猛,恍若神砥的兄长,就那么坐了下来,终身只能依靠轮椅前行,我便暗暗下定决心,若我能活下来,这一辈子,除了报仇,除了保护我心中所系之人,我再也没有任何目标和追求。所以,莫说是读几本书,研究一下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便是要我去杀人放火,只要与我的目的契合,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隐和......”回想起刚刚入江左盟的隐和,那时的他,其实与飞流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极其漂亮的少年,眼神也都干净透彻,仿佛从未被这尘世所沾染。纵然他当时眼中也有着深刻的恨意,可那恨意亦是雪亮,没有一丝阴翳。可是,十年过去,飞流在梅长苏的保护下,依旧是那个干净的少年,恍若九天之上不谙世事的苍天之子,而柳生隐和,一样漂亮的眼睛中,却盛满了执拗与幽暗,似乎他整个人侵淫在一团妖气之中,吸引人的同时,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危险。
“隐和,就如你所说,你要做的事,都要与你的目的契合;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地卷入我们的这场争斗,这于你,于隐司大哥,于你柳生家,绝无半点好处。”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隐和转过身,慢慢地走到竹惜的身边,整了整黑色的衣襟,坐了下来。
“曾经我以为,我的世界将只剩下照顾我大哥,和复兴柳生家这两件事,虽然中间心里起过一些波澜,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去想其他事。后来,我的目标都达成了,柳生世家逐渐步入正轨,慢慢恢复往日的盛况,而我大哥,也找到了愿意一生相守的伴侣......”
蓦地,柳生隐和忽然转过头来,阳光逆射下,他的皮肤白得极尽透明,而那双狐妖一样的眼睛,竟然散发出七色流转的光芒,亮的炫目,让竹惜有些头晕。
“竹惜......有一句话,我想问你,你摸摸自己的心
口,诚实地回答我,当初,若是你同时遇到我和萧景琰,你会爱上谁?”
猝不及防地,竹惜只觉心口被一只大锤重击,眼前与大脑之中,皆是一片空白。
“你是喜欢我的吧?竹惜。”柳生隐和愈发靠近,竹惜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身子,不想被隐和一把拉住。
“小惜......在萧景琰身边,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隐和的手掌触到竹惜骨瘦如柴的手臂,心中一痛。
“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明明是喜欢我的,那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就不可以是我?”
“隐和,我不......”
“不什么?”隐和不知不觉地渐渐加大了手掌中的力度,竹惜的手臂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他捏碎。
“竹惜,你敢指天立地地说,你对我柳生隐和,从来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竹惜咬了咬嘴唇,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的确,对于柳生隐和,她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不同于梅长苏,不同于蔺晨,不同于萧景睿。她不知那是不是喜欢,算不算心动,她来不及多想,也不愿去多想,因为远在金陵皇城,有与她两情相悦多年的萧景琰,纵然当时不知来日还能否相见,可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在感情上背叛景琰,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念头,也不可以出现。
“你对萧景琰不过是执念而已,”隐和的眼神愈发冰冷,可瞳孔中发出的光,却是愈发摄人心魄。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可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柳生隐和,你放开我!放手!”竹惜奋力挣扎着。面前的隐和,让她陌生,甚至感到害怕。内心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点波澜,随着隐和五年前的离开也逐渐恢复平静,此次相见,她也没有再想起那段朦胧而晦涩的情感。可是柳生隐和却仿佛比五年前陷得还要深,深到偏执,深到癫狂。“小惜......”
此刻竹惜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响在耳畔,回眸望去,萧景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下,肩上零零落落,撒着几星白雪。
“小惜,天晚了,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