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面色清冷照旧,大步踏出军帐。蔺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挺立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也是可怜。长苏虽然已是面目全非,可身边毕竟还有知情知底,可以倾诉苦闷的一众人;小惜虽然日日思念,可毕竟知道思慕之人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可萧景琰,于他自身而言,他的生后,又何尝不是一个无底深渊,见不到希望和阳光,只能任凭自己在漩涡中沉沦。
又到了傍晚。西边的太空照旧是一团火一般的通红。
可是萧景琰却再也没了往常平静如死水的心情。
他纤长的指尖微微颤抖,只觉胸中有剧烈的气流要喷薄而出。
竹惜她.....
她的神情,佛牙对她莫名的亲近,还有她极力隐瞒的女子身份。
她是......小舞吗......她会是吗......
可是她的容貌......即使遮住了一部分,他也能看得出来,竹惜的容貌与小舞相比,更多了几分美艳和媚气。若将二人都比作翠竹,那小舞便是那常绿高华的方竹,而眼前的竹惜,则更像是泪痕斑驳的湘妃竹,虽则同样清奇,却大是不同。便如同仙女,清冷而不识情为何物的玄女与柔婉多情的月宫素娥,也是差距甚远的。
而且,她若是活着,为何近十年都不同自己联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蔺晨从景琰的军长中走出,萧景睿急忙从旁边挤过来。靖王遣散了身边的将士,避开了蔺晨无谓的目光,倒是紧紧地盯着萧景睿。
“靖......靖王殿下,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萧景睿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景睿,你既早知竹惜是女子,为何不早来告诉我?”靖王面无表情,语气也是一贯的清冷,可不知为何萧景睿就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好像是有时面对谢家爹爹一样。此时的靖王和彼时的谢玉,都让他有种深不可探的惶恐。
“我......我......”
“殿下何必诛心?明知萧大公子是藏不住事的人,若是有什么阴谋他也必不敢瞒着你。你若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了,毕竟我和竹惜对于你来说,才是外人,不是吗?”蔺晨竟萧景睿挡在身后,坦坦荡荡地看着靖王,倒是没有一丝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