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价一万两的扇坠,花满楼让荷官按五千两跟注。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他一声豪气云天,等会儿请他喝酒。
虽说人选择达成目的的方式,不应该用是否为江湖人来判定,但二楼武林人士的赌|桌,玩起花样来,确实是有些自己的手段的。
四只乌龟一开始拉开了距离,陆小凤看到对面有个人用手撑在围栏上发功,甚是无语,要赌就痛快,要赌就大气,这般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真是扫兴。
虽然自己也是下注的人,但陆小凤只是用相同的方法,想要抵消了对方的发功的力,并没有打算借机帮助自己下注的那只小乌龟跑的更快,还是走的一切随缘的风格。
可是好家伙的,对面站的七八个男子一下子罗列起阵型来,一次成罗汉式排排站在为首的男子身后,皆抬起右手放在身前人的背脊上,运功发劲儿,将力量推给最前方的那个与陆小凤抗衡的那个男子,毫无作弊的羞耻之感简直不能再明目张胆。
花满楼微微侧耳,再轻易不过的“看”透了当下的局势,不由的摇着扇子笑了笑。
如果苏小七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赞叹的拍拍手,用吃惊的语气同陆小凤说,真是难得见到比你还脸皮厚的人,真是奇也怪也。
但相比之下,苏小七当然是更喜欢陆小凤的,因为他至少是有底线,有节操的,不像这些人,就连在赌桌上都要明目张胆的靠这些腌臜的手段。
除非是二楼偏就有这规矩,认为既是武林人士比试,免不得使用内功招式,外力心法什么的,所以上了二楼来,不仅要比试气运,还要比试功力。
怪不得一开始就有人强调说二楼是留给武林人士的,真是懂的都懂。
“呦呵,玩儿的挺热闹的。”
司空摘星突然从陆小凤的背后冒出来,让对面儿的人下意识一惊,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对方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可仍是没有松一口气,因为强撑的感觉只有自己晓得。
陆小凤以一赔十的赔率赢得了这场比赛,赚的那叫一个金银满钵,饼大的筹码在一臂长的托盘里垒了三层,还顺利拿回了花满楼的扇坠儿。
司空摘星跳到托盘旁,摸着里面的筹码,笑的合不拢嘴,真没想到刚上来就捡到一个大便宜。
“真是意外的收获!”
他刚想先揣俩放兜里,那荷官就要引着花满楼和陆小凤上三楼玩更花哨的东西,前提是还要带上刚刚赢得所有筹码,这司空摘星就不乐意了。
但从答应为他们引路开始,司空摘星就丧失了大部分的主动权,所以最后无奈妥协,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总算陆小凤有良心,承诺司空摘星若是乖乖的去勘察这极乐销金窟的秘密和后台人,日后就再找个好地方让他好好赌个痛快。
三楼较之一二楼装潢都要更加精致贵气,空气中弥散着酒香和胭脂的轻甜味道,让人有种的松弛的感觉。
他们二人被引进一个赤红色调为主的雅间内,香炉里焚烧的竟然还是龙涎香,真是每吸一口都是钱的味道。
陆小凤是越看越闻,越觉得这极乐楼不简单,这背后的掌事人更不简单。
另一边儿苏小七不说轻轻松松吧,但也是赢了几局。
赌这种事儿,有时候是很玄的,遇强则强,遇弱则无趣。
苏小七明白刚开始遇到的肯定都是小兵,真正的大boss还是要一级级去攀爬才能撞见的,所以也不着急,反而是耐心的观察着沿途所看见的所有人物和环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中间有遇到一个做东瀛打扮的女荷官,香肩半露,上面绣着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话和藤蔓,但是颜色鲜艳分外妖娆,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狭长的眼尾,勾人的像只九尾。
苏小七:基层工作者质量都那么高,这极乐楼可真是个不见底儿的黑洞啊,一般来说不会这么有钱的,除非的有政|客撑腰。
【宿主是怀疑这件事儿牵扯到朝廷方面儿了?】
苏小七:以我多年追踪悬疑刑侦剧集的经验和逻辑思维方式来看,这件事儿应该是不离十的,但我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把极乐楼处理掉,解决好假银票的问题,不要牵扯出太多的事情,影响我后续的计划,至少在我还没有进阶之前。
苏小七:不光是你整天嘟囔,我自己也讨厌抠抠索索的,所以要想办法触发更多的任务,等把阿飞安顿好之后,我想要再去更多的地方转转,看看能不能再结识些能带来流量(积分任务和悬赏任务)的任务对象。
【宿主涉猎还挺广啊,悬疑刑侦的也喜欢看?】
苏小七摸了摸下巴,邪魅一笑::新鸡次哇一次摸很多次。
真相只有一个!
【..........】原来是名侦探柯南啊,倒也确实是刑侦悬疑没错。
苏小七原先没想着能赢的,毕竟对方看起来是个老手,但偏偏就像自行车下坡似的,又赚了好几倍回来。
苏小七:事出反常必有妖!
【赢钱还不好,说不定宿主要时来运转了。】
苏小七:在赌场赢太多钱可不是好事儿,按照常规剧情来发展,必然展开两种支线,一是先将我养肥,然后骗我来一局大的,二是表面恭敬的掏钱,转头就派打手给我下闷棍。
自家宿主虽然有时候异常敏感,但也算是熟知各种常规套路,阿桶还能说什么呢,【谨慎确实是好事儿。】
其实对于苏小七来到极乐楼后选择独自行动这件事,阿桶实在是有些担忧,但这违背了任务第一,培养优先的准则,尽管保护宿主安全,教会宿主利用资源和人脉也是他的任务,但奇怪的是,苏小七那样做,他就那样听了。
阿桶把这点儿记了下来,并设下以后定时提醒自己程序。
所幸苏小七故意看准局势,投了几把不如人意的,才稍稍退了些风头,不过仍是有油腻的路人甲乙丙丁凑上来问要不要玩上两把。
在这里大概转了一圈儿,并没有见到陆小凤他们几个,那这必然不是极乐楼的核心位置,经验告诉我们,跟着主角才能有肉吃,所以她在思索下一道关卡的入口在哪里,又该怎样去触发。
也许是时来运转,又或是蹭到了主角光环,有一个男人的赌运骤然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但他不是有多幸运,而是倒霉到了极致,然性格偏激,整个一张牙舞爪之势,让别个都看了笑话也顾不上。
贪婪的眼神慢慢攀附上去,以那男子为中心,众人聚集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包,跟着他反向下注,显然是要拿他点灯的架势。
苏小七无奈的摇了下头,感慨真是人各有命,需要冷静。
苏小七:这倒霉催的,人家都要拿他点灯了,他还在那脑子充血,以求痛快。
【宿主竟然还晓得点灯,不会是个老|赌|鬼吧?】
苏小七:赌你个头啊,其他的不敢说,没事儿搜罗些冷僻的知识点儿也算是个小小的个人爱好了。
点灯,旧时赌场里的规矩,但凡有人接连好几局都是臭手,那其他人都会借着他的霉运讨些便宜,跟他反向下注即可,也就是拿他点灯,被点灯的人如果最后能醒悟的话,也不至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苏小七才不会多管闲事儿,反而是借机找到了一条暗道,直接卡bug,进入下一关卡。
阿桶算是对苏小七在狭窄暗道里会有轻微的心理和生理不适有了一定的了解,为了展现出一个智能随身系统的敬业和贴心,他决定和自家宿主唠唠嗑。
【宿主刚刚很理智啊,运势正上头,却没有想着趁热打铁再赚上一笔。】以苏小七一贯展现的惜金风格来说,实在是难得。
苏小七一边儿靠着墙,摸索着走,一边儿回复:过来人曾说过,人太旺不是好事儿,物极必反的道理大家多听过,真的能谨记在心的却很少。
【陆小凤和楚留香那一挂的主角团,不就是跳出这个定律的幸运儿吗?】
苏小七笑了笑,后又摇头叹气,撇了下嘴:首先,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主角光环,陆小凤和楚留香他们化险为夷的特技确实让人羡慕,但是他们时常要经历死里逃生的惊险,反派的暗中观察和伺机以待,破案的同时又要周旋于好几个美女之间,想想都不容易。
【确实..........】
不,其实最后一条听起来,有点儿怪怪的。
另一边儿的花满楼和陆小凤也迎来了新的挑战。
当然了,单就陆小凤个人来说,这件事到底是挑战更多,还是福利更多,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被带着去了三楼进入雅间后,荷官便立刻退了出去,刚从拐角消失没多久,就响起妩媚沙哑的女声,像是灵蛇钻进耳蜗,酥酥麻麻痒痒,对格外有心人来说定然是飘飘然,欣欣然的。
声落人至,一位穿着枣红色曳地襦裙,套着木槿紫绣着金光熠熠的氅衣的女子跨过低槛走了进来。
一双尖端镶着白玉蝶的绣花鞋,随着脚步移动,于裙底若隐若现,灵动异常。
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眼尾飞挑一抹殷红,笑起来时有种似醉非醉的韵味,赞一声风情万种,也并非夸大其词。
她走到桌旁,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几番,轻摇手中的团扇,蓦然浅笑,“不知二位公子,可否先将面具给取下来?”
对此陆小凤可是积极地很,人家话音讲讲落下,他就已经将面具给摘下来了,还边摘便说,“姑娘说的正合我意,我早就想把这玩意儿给摘下来了。”
花满楼的动作则是温柔而从容,也没回应什么,觉得此时不若把空间都留给陆小凤来发挥的好。
那女子视线在两人脸上又是一番打量,速度极快,眼中满意的神色也是立刻敛眸掩了下去。
心里虽是想再朝那温润公子的方向再撇一眼,但可惜对方是个瞎子,欣赏不了她的美。对女子来说,那眼睛就算配上那俊俏的脸依旧是好看的,但看不到她,又表露不出赞赏的神情,于一个女人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她随即抬眼与陆小凤对上视线。
“不知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陆小凤笑眼盈盈,积极回应,开口就是那熟悉的说辞,“我叫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那女子不出意外的被逗笑了,也不知道是陆小凤真的那么幽默,还是出于成熟男女相互挑逗试探的礼仪。
花满楼抿唇浅笑,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这位自称无艳的姑娘,便开始介绍这三楼的赌法和规矩,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她心意为主。如果说,这三楼的赌法向来都是由她来定的,那其身份地位于这极乐楼里可见一斑。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敛下的眼眸中是精明的打算。
无艳姑娘拍拍手,便有一个丫头端着镶着金边的白瓷盘走了进来,上面还铺了厚厚一层牡丹花瓣。
“今日我们就来玩个有趣儿的游戏,叫天女散花,你们来下注,猜这盘花到底是单数,还是双数,如何?”
要陆小凤来说,这游戏就其本质来讲就是猜单双,属实没什么意思,但偏偏是这样的美人,笑吟吟的相邀,以花瓣为媒介,难免多了几分旖旎浪漫之感,从欣赏的角度来说的,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对方很可能是案件的关键性人物,既然都想办法来了三楼了,自然要想办法套出更多的信息才行。
陆小凤主动提出押上自己刚刚在二楼赢回来的所有钱,甚至还直接帮花满楼想好了赌注。
“你就将刚刚那吊坠儿押上吧,反正还没系回去。”
作为直接就被安排了的花满楼不禁莞尔,因为他明白这场赌局,就应该是他输,而陆小凤赢,毕竟陆小凤最擅长和美人打交道,也总是免不得和美人打交道,不过他没有虚心求教的打算,所以只要好好配合应该就可以了。
“好,既然二位公子已经下注了,那接下来可要看清楚啊。”
无艳姑娘左手端过瓷盘,右手从下至上拍了下盘底,看似数不胜数的花盘骤然飞起,再翩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