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要糖葫芦是假,看笑话才是真。
宗衍从来不愿在街市上露面,或许因着样貌又许是因着性子高洁,总有些不识趣的凑上前来观赏
。
就如同金丝雀被各式各样人的目光注视着,
他极度不喜这种目光圈禁的感觉。
可偏生,赵棠知存了心思就要看他难堪。
他不是要救赎她吗?
好啊,那就,
跟她一起下地狱,
共沉沦。
“公主对旁的男人也是这般模样?”宗衍瞥了她一眼,言语里头并无几分情绪。
不过,若是仔细听下去,还能听出话里几分颤颤的小心翼翼。
落雪不冷化雪冷。
饶是马车里厚厚的车帘将寒意尽数关在外面,还是有些自作聪明的冷风直往里头灌。
倒是叫她一时怔愣。
眼前飞快的略过了哈尔扬起嘴角的脸庞。
赵棠知不自然的将环在他肩上的胳膊紧了紧,生硬的吐出两个字,“自然。”
“本宫对旁人自然也是这模样。”她轻佻的开口。
这旁人,不言而喻,
自然是这几年不断收进府中的貌美男子。
他既然想听,她就说。
看他失望,看他愤怒,看他无能的又列出百十个条条框框。
许是没想到一向波澜不惊的宗衍,脸色愈来愈难看,
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说教。
赵棠知下意识的攥紧了汤婆子,难免不小心烫红了指尖。
“嘶”她轻轻皱眉,全然没了方才看好戏的心情。
哪知身侧人立时喊停了马夫,起身下了马车。
这就受不了她了,急忙要离她远点?
赵棠知旋即又来了兴致,没骨头似的半倚在墙上托着腮娇嗔:“你是我的夫君,旁的男人又不是。”
面朝着宗衍的背影,没看清男人面上的神色。
只见他略是停了一瞬,旋即掀开车帘出去。
待到他的背影远了,赵棠知这才了无兴致,泄了气似的完全靠在了墙上。
真是够了。
说到底先前的事情是因着贵妃宗氏一众,终究同宗衍无关,
她实在是犯不着变着法的折辱他。
可偏生,她就是恶劣的想要看看那一尘不染的宗大人,
同她一起坠入泥潭的模样。
……
宗衍下去买糖葫芦被一众人簇拥着的样子,赵棠知没有看到,也没有心思去看。
昨儿夜里被梦魇折腾的久了,现下身上裹得厚又加之汤婆子温暖适宜。
只微微眯了眼睛
的功夫,她竟打了个盹儿。
浑然不知宗衍几时回来的,也不知这马车里有道视线灼灼一直勾勾绕绕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赵棠知醒来时,指尖像是被猫儿挠的酥痒,一垂眸正瞧见宗衍挨着她坐下,仔细的给她方才烫红的那处上药。
见此,她倒是没有急着抽出手,只微微支着头细细的瞧着宗衍专心的样子。
他的睫毛很长,赵棠知心头轻叹。
偏生这么个不着烟火气的人,生了一双桃花眼。
也不知是想要勾谁。
她轻嗤。
宗衍一抬眼,正对上这么个嘲弄的神色。
怔愣间,他脸色微沉,讪讪的放开攥着的纤手坐到她对面的软塌上去。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忘了规矩。
糖葫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