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红色花朵带来颓靡的香气。六枝就把整个瓶子塞得满满当当。

林肆随意抽出一枝,带出了瓶中粘稠猩红的有如血迹般的汁液,艳红的花朵与骨节分明的手指交织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除了花茎下连接的——那张嘴。

那大嘴花脱离了瓶中,刚想张开尖声哭泣,就被林肆冷冷的语调阻止了。

“闭嘴。”

林肆提着那花走进了洗手间,将它半悬空在老式抽水马桶之上。

“如果半夜半夜扰人清梦,我不介意让你下去凉快凉快。”冷静的音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态度。

“真丑。”

它虽然没有躯体,却也感受到了那握住□□的力度和语气中的认真。

不是这这新人怎么回事?

不应该看到我害怕的吗?

怎么还搞起了花身攻击?

还留在瓶子中的那副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怎么也搞不明白。

时间过得飞快,林肆抖了抖床上的被褥,那紧闭的厚重窗帘阻碍了月光,让整个屋里暗沉沉的。

“孩子们都上床了吗?十点之后不睡觉,祖母可是会生气的。”

她飘忽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有些诡异。她站在林肆紧闭的房门前,眼里闪动着恶意的光芒。

十点了。

十点一到好像是有着魔法一般,众人都陷入了梦乡。

女爵那黑色的斗篷与黑暗好像融为一体,佝偻的身躯逐渐挺直,那张年老的面庞也恢复年少时娇艳的模样。

可五官的比例却极不正常,耳朵耷拉到肩上,巨大的眼睛占据了脸的大半部分空间,鼻子拉的老长,嘴也变得十分巨大。

歌谣从她的嘴里传出。

“祖母,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祖母,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祖母,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祖母,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

女爵闭着双眼一脸神往,嘴里好像也在咀嚼着什么。

花瓶中的嘴大张着无声的嘶吼,悉悉嗦嗦的

声音从墙角的一个小洞传出。

数十只红眼老鼠爬了出来。

林肆房间内,那双眼睛发现他已经睡着,嘴也开始无声嘶吼。

“他刚刚说过什么?”

林肆睁开双眼,眼中丝毫看不出有半分迷茫只有烦躁。

说完拉开抽屉,找出针线揪出那朵大嘴花,针尖闪着寒芒直接怼了上去。

“他不喜欢动手,我喜欢。”

“将就一下,他针线活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尖锐的疼痛让那张嘴放声嘶吼。

林肆丝毫不嫌那些汁液污染了他荧白的手指,他的动作气定神闲,甚至有些赏心悦目。

歪歪扭扭的针脚缝合了那张嘴,他放下针线,眼中恢复了清明。

“04,这是你做的。”清冷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许久未得回音。

“别装死,我知道是你。”

终于,有一道懒洋洋的有些轻挑的声音从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