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酬不解地想着, 扭头看窗外明亮的月亮,婆娑的树影里,似乎闪过什么东西。
她正想起身,耳畔突然响起谢五铢的低沉的声音,“你能别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她还有事瞒着你,还在这帮她找借口。谢无酬,你什么时候这么贱了?”
心思被谢五铢戳破,谢无酬也没有恼怒。她先扫了眼身旁的微生厌,见她睡得很熟,就轻轻地坐起身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地。
谢无酬推开门,借着月色走到一条隐僻的小径。
“你说话啊,你聋了还是哑了?”谢五铢粗鲁地骂着脏话,“我在关心你,你听到没有?!”
谢无酬朝着四周张望了一圈,沿着寨子西南往后山走。
“谢无酬你长点心吧!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压根就没想和你远走高飞吗?她喜欢的只不过是你阿婆的地位,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你以为她会跟着你吃苦?”
“你太可笑了,人家急着去旱城找新的阿婆投怀送抱,你还在这里唱苦情戏。”
谢五铢喋喋不休地讽刺她,谢无酬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但偶或有几句扎在心头,还是觉得有点难受。等到身后的路全部消失之后,谢无酬突然停住脚步,她打断谢五铢一路上的聒噪,突然问:“你觉得她瞒着我什么了?”
“哼。她那种自以为是的人,要是能撬开嘴,也不至于被言老狗作践!”谢五铢似乎十分看不起前世的微生厌,她没好气道:“老天爷给了她一条做恶人的命,可她非要菩萨心肠,到头来还不是魂飞魄散。活该。”
她似乎是恨极了,骂骂咧咧止也止不住,连带着现在的微生厌也没免责,“你别以为你现在抱得美人归,我看她心里,有比你更重要的。”
谢无酬就在这骂声中,轻轻地笑了下,“比我更重要的。”她认真地思考,认真地回应,“只要不是哪个人就行。”
谢五铢不悦地拧住眉头:“你和她越来越像了,明明心里在慌,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烦人死了。你们这种人,就该早死早投胎。”
谢无酬无声地摇了摇头。果然,论口是心非,她果然还是比不过谢五铢。
说起来,谢五铢这段时间消停了很多。前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神台里睡觉,有时候一天睡好几次,有时候日夜不分地闭着眼假寐,偶尔醒过来,还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时间久了,她也能感应到一些——谢无酬在设法回到那个世界。
“哎,你们这些做女道士的,会爱上谁吗?”
谢无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微生厌的脸,她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满脸的轻佻戏弄。
对面的女子生着和自己一样的容貌,她本来在得意地笑,听到这句忽而有些烦躁,扯着身上的红线,“哦,你啊。”
微生厌怔了一下,手上的线有一瞬间松掉,紧接着就听到一句:“我是说,你啊,她已经被你给杀死了。”
像这样的画面,时不时就会从脑海里冒出来,刚开始谢无酬还会疑惑,后来就渐渐明白了,这是属于谢五铢的记忆。那些,她趁着自己睡着,拼命化形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