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应心里压着事,也没可能特别注意沈妄有没有跟踪他。天色逐渐暗沉,夕阳的余晖印了迟应半边脸,轮廓分明是温和的,却让人察觉不到半点柔情。
高冷校草从不是空穴来风,他不刻意板还好,可一旦严肃起来,简直像个没有七情六欲活阎王。
他走到一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顿住脚步,片刻后,有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迎在他面前,虎背熊腰的,腰间绑着长鞭,光头上还有黑色的纹路,脸像是被人打过留下了疤痕,面目格外狰狞。
相比之下,迟应简直斯文到像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
约莫是最近两天迟应“娇弱”的形象实在烙的太深,沈妄还以为迟应遇到了凶悍绑匪,心中一阵激奋,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却见那光头突然毫无征兆对着迟应点头哈腰了起来,可怕的面容陡然变得谄媚非常,场面分外违和诡异。
他听到那人喊迟应,喊的是“应哥”。
迟应半个人没在阴影里,面无表情朝光头抬了抬手,光头这才直起腰杆,笑呵呵把迟应迎了进去。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周遭是浓重的汽油味,甚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汗渍感。
沈妄微微一愣,忙轻手轻脚跟上去。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却没有多少车停在这,越往里走,灯光越微弱,空气潮湿又闷热,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周遭一丁点人声都没有,黑暗中衬出了无限的寂寥荒芜。
若不是在埋骨峰待的心志坚定,换做其他任何人,此刻都得临阵退缩。
迟应和光头走了几分钟,拐入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黑洞洞的隧道中,尽头是一张布满斑斑锈迹的铁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开门时,铁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像是二胡的弦被孩童拉了一下,头皮发麻的回声不断萦绕,更渗的人起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一瞬间,安静的地下停车场突然出现了一声沉闷的斥呵。
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埋没在深处的嘈杂声,有人的低吼,还有重物砸地的动静,以及一阵又一阵听不清的口号。
而迟应由人领着,大喇喇走了进去,没有半分犹豫退缩,好像他已经来了这千万次。门上用黑色的墨喷出潦草的两个字——武馆。
这里就是鼎鼎大名的“地下武场”。
沈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