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生气了?那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
林昇看着他,慢慢地道:“有一件事我倒不明白,张当家到底是如何让郭老相信郭小姐就是我杀的?郭小姐死在张府,难道他就不会怀疑是你动的手脚?”
张里桥噗嗤笑了:“林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顿了顿,接着道:“几年前你到敦煌,招惹了阿伶,引得她对你芳心暗许、非卿不嫁,甚至为此违抗我三哥,擅自与启家退婚,难道你都忘了?”
“那又如何?”
“不如何,”张里桥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敦煌氏族,从来都是同气连枝,百年来始终不变,若非如此,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算起来,这大齐朝的年头都不及敦煌世家长久。不论是谁,只要妄图破坏这种关系,就只有一个死字。当年,敦煌另外那三姓家族,就曾为了一个琉璃鼎想要另立门户,甚至有心效仿先汉实行郡国制,他们的结局就是满门灭口,从此被抹杀在这片土地上。那三家是如此,郭伶也是如此。她敢动摇我们五大家族的关系,就是死有余辜。再者,今日用她的命,换取敦煌的太平,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昇冷眼看着他:“这么说来,郭老是早就知情了?”
张里桥呵呵一笑:“怎么,大人是终于觉得心疼了?可怜我那小侄女,昨儿知道是自己那点青浦膏害了你,愧疚难当,竟不惜下跪求我放你走。可惜她也是瞎了眼,竟然以为你林昇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不知道——当年你那大师兄的冤案也有你的一份,你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林昇眼底闪过冷锐银芒,却稍纵即逝,几不可察。
他一副了然之色,看着张里桥道:“所以,从岂兰节开始,你们就已经盘算好了这个局。”
“不错,”张里桥面露轻蔑,“若不叫你被软噬粉所伤,哪里能骗你用到那青浦膏?我看,大齐才子也不过尔尔,这点雕虫小技就引你进了套。”
林昇不语。
张里桥看他这副从容若素之态很是碍眼,拧眉冷笑道:“对了,还有你那本来要送去和亲的妹妹,啧啧啧,等你被砍了头,我就将她送给北狄人做玩物,到时候……”
他话没说完,忽然感到眼前冷光一掠。
一愕过后,他感觉到腰间有一丝刺痛,极其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