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只是凭借着一股意气点醒了楚辞,也看着她日复一日的痛苦挣扎不得其法,却束手无策。
他早就后悔了。
楚辞天分极高,她聪明,隐忍,却也不过是个孩子,在宦海沉浮多年城府极深的大人面前,通透得就像脆弱的琉璃。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一个希望,再在她面前亲手打碎它。
他亲手把一柄对着楚辞的利刃递到了楚序微手上,现在他只希望能以自己为剑鞘,钝钝地打在楚辞头上,让她清醒一点,现实一点,隐忍下去。
楚辞需要长大!她必须要更快地长大才能活下去!
门外,冰凉的手拎着楚辞,像是老鹰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把她丢在马车前。门帘掀开,车厢内壁镶嵌着的夜明珠流光溢彩,照得端坐其中的楚序微像是端庄雅正的君子。
在他脚下,被人制住的楚朝正激烈的反抗着。
楚辞木然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却违背意识地瑟瑟发抖。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深深地植根于心里,只要看到楚序微的脸,她就克制不住地战栗。
“阿辞真是不乖,”楚序微温和地责怪,关切地说:“连鞋子都跑掉了,还要麻烦别人辛苦为你捡回来。”
有下人适时地扔下她遗落在树上的鞋子,和被野狗撕碎的布条。
所以她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都被人看在眼里。
“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楚序微关怀,“办完了吗,可要我帮忙?”
楚辞牙齿轻轻地碰撞,咬破了口腔内壁,像是被冻得发抖。
正在这时,楚朝突然挣开控制,飞奔跳下马车,把楚辞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
众人环绕之中,他们两个却犹如身处孤岛,群狼环伺,无依无靠。
楚序微脸色不变,依然挂着和善的温和,得不到回答也不在意,自言道:“既然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明日你还要上课呢。”
“走吧。”他放下帘子,端坐着,吩咐道:“回府。”
马车车轮轱辘轱辘地行驶着,没有人在意被留下的兄妹二人,可是谁都知道,如果他们不走,自然会有人帮他们“愿意”回去。
楚朝背着楚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楚辞伏在楚朝背上,没一会儿,泪水打湿了楚朝的后背。
巷口有一只恶犬趴在地上,被打断了一条腿,怨毒地无声盯着一群人从他前面走过。
连一条狗都有自由,为什么他们就是没有呢!
楚朝背着楚辞,站着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抬脚离开。
楚辞痛哭,像是在流两个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