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辞手上沾了血,样子呆呆的,她喃喃道,“镇国玉玺以前都是皇帝退让新帝,换取百姓安然无恙的信物,不应该是这样用的。你这样,说不定新帝不会放过京中百姓。”
镇国玉玺是受命于天的象征,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的符号,是一个君王必然不可或缺的东西。
非常重要。
同样的,古往今来,新帝不杀旧朝帝后,不伤京都百姓,都是为了能够顺利得到镇国玉玺。
可是现在,左斯就要轻而易举地要把它拱手相送,不为民不为国,只为自己。
“那又如何,”左斯左手漫不经心地颠了颠手中的包裹,“它在我手里,就是我说了算,我想拿它换什么,就拿它换什么。”
“那新帝也不一定愿意给你,”楚辞垂着眼睛看脚尖,因为又痛又委屈而有些愤愤,“要是他觉得镇国玉玺不值一万两黄金呢?”
“怎么可能。”左斯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否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说到底,都是欲。有人为名,如你的好爹爹,有人为利,如我。”
楚辞没有反驳,因为她也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他坦坦荡荡地说,“我只愿一辈子溺死在荣华富贵里不起身,死也算死得其所。”
“叛军的头目是个小匪头,他千辛万苦浴血奋战要夺得皇位做什么?别说那些为了黎民百姓的空话了,谁都知道是假的!便是初心如此,历尽千帆过后早已难是初心。”
“他要的,就是万人之上的权利,流芳百世的清名!”
“我这是成全他呢!”左斯成竹在胸地说,“等他有了皇位,一万两金子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镇国玉玺乃是千年传承的至宝,可通神灵,平天下安万民,保风调雨顺。历朝历代的皇帝,只有手持镇国玉玺登基为帝方为正统,不然天下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匪首为帝,名不正言不顺,实在难安天下人心,镇国玉玺于他,必然是不可或缺。
可是楚辞和齐苼的存在,却是扎眼又多余的。以前的末代皇帝有镇国玉玺,有护着他们的侍卫和朝臣,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们大概真的活不了的,楚辞闷闷地想,可是又不甘心,很不甘心,她想活下去,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她侧头看着左斯,开始考虑着刚刚的那句话。
突然间,大地传来沉闷的颤动,像是一头庞然巨兽的爪牙轰然落地,带起了滔天的尘土和令人心悸的力量,眯着眼睛,倨傲又不屑一顾看着地上的蝼蚁。
不屑一击——
是的,宛如蝼蚁撼树。
大爻没有这样整齐划一的军队,也没有令行禁止的号令,甚至大爻连一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因为供养士兵的军饷和粮草,早就换成金像玉马进了左斯的府邸。
可是左斯不仅过去能位高权重地活着,也许,接下来还能活下去,活得很好。
脚步声一点点地接近大殿,左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有些兴奋地舔了下嘴唇,呢喃道,“来了来了。”
叛军到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