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内走,桌上摆好了一大堆还留着余热的菜,却不见贵君人影。

“父君?”

何浅陌轻声一问,身后的锦帘被掀开,舒贵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素面朝天地坐起身,随手将外衫披在身上:“来了?我坐着实在困得不得了,就先睡了一觉。”

虽说男子完全未施粉黛,但姣好的面容仍能看出风姿卓卓,若再早上几年,必也是艳绝京城的公子哥。

但当他转过身看向曲槐心时,却顿时换了副嘴脸,勾起嘴笑得无比灿烂:“你就是槐心吧,那日一排人里我可一眼就瞧中你了。”

曲槐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一愣,只好半蹲着行了个礼:“舒贵君。”

谁知舒贵君却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咚”的一弹:“你该叫我什么?”

何浅陌兀自先在桌旁坐下,嘴角却微微勾起。

“父……父君。”

就这短短两个字,硬是让曲槐心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愿叫我也正常,我瞧你那日就不想做那劳什子侧君。”舒贵君拉着他也到桌边坐下,还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将他看了个透彻。

曲槐心还在想如何回他,却见他径直走到殿后,打开厚重的木柜,从里头取出了什么。

“喏,送你。”

舒贵君捧着一张深褐色的琴送到他跟前,虽尘封已久落了些许细灰,但琴弦依旧乌黑发亮,琴身雕刻着或深或浅的波纹。

搬动间琴弦振聩,激荡绵长。

“绕梁?”曲槐心瞪大双眼。

此琴他只听别人提起过,据说存世已数十载,琴声以铿锵见长,干脆利落又浑然天成,更是大州四大名琴之首。

比起来,他的那张凤尾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