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站不稳,趔趄了一下,目中含泪,看着他道:皇上让她去的?
是。赵辰轩毫不犹豫道:是朕让她去的。语气骤冷,目光如冰:容妃,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处置朝中太医!
陈锦婉方才还只是难过,可她看着赵辰轩的神情,知道他确实是动了怒,不觉又害怕起来。即使他以前对她千般宠爱,凭她如何使小性子都绝不会怪她,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可是现在,她听到他寒凉如冰的嗓音,突然就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宠她,他也一直都是龙椅上那个大权在握,心机深沉,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帝王。
她在叠烟阁里那么久,最是知道怎么对付男人。在发现了赵辰轩的情绪不对后,她迅速调整了自己,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而无辜,无辜里又透着点儿可怜。
她朝着他跪下去,眼泛泪光道:臣妾听说她害得皇上重伤,一时气愤,怕再留着她会对皇上不利,情急之下才做了错事,望皇上息怒。
她忍着屈辱,做小伏低地说。越往后说下去,语气里越带了哭腔。两滴晶莹的泪从她眼眶里涌出来,显得她愈发娇媚可人。
赵辰轩的脸色果然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好转起来,没再继续逼问下去,只是道:孙大夫是朕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她能留在宫里是给朕面子。若以后你再敢对她不敬,别怪朕心狠!
他拂袖转身,看着孙灵陌,说道:跟我走。
孙灵陌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在奴才们各异的神色中,一步一步走出了黎玥宫。
道路两边是仿似没有尽头的红色宫墙,天上飘着几朵厚重的云,沉沉坠下来,像是压在她头顶上。
她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心想,他果然是深爱着陈锦婉,对她有着无尽的纵容和宽宠。陈锦婉说得没错,即使今天她真的把她杀了,只要她掉几滴眼泪,服几句软,赵辰轩都不见得会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