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后终于看不过去,高声叫了一句:皇儿?
屋子里一声轻响,似是书籍被放下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从那间屋子里悠悠传了出来:杜应海,他似乎有些不耐:让她诊脉!
门口那老太监便走进屋,不消多时,从屋里小心翼翼牵引着一条红色丝线到了孙灵陌面前。
孙灵陌忍不住想骂人。
这世上到底为什么会有悬丝诊脉这种东西啊!
方才的激动霎时间尽付东流。她带着气接过丝线,手搁上去开始诊脉。
可奇怪的是,依脉象来看,脉位居中,不浮不沉,寸关尺三部均可触及,沉取不绝,根本没什么病。
可既然如此,太后又为何多此一举把她这个江湖郎中找来,总不会是吃饱了撑得。
她暂时停下来,活动活动手指,将脑中杂念尽数清除,重新为其诊脉。
终于,她耳中突地一颤,总算听出了问题在哪儿。
她抬起头,朝着被屏风阻隔了视线的里屋望了望,轻声低语一句:皇上竟是十二年前中了毒?
太后手下一颤,茶杯盖敲击得茶盅咚得一声脆响。
不错不错孙大夫,你可有解毒之法?太后激动地说。
孙灵陌交了丝线,说道:这毒我倒也在书里见过,是西凉部落所传,以钩吻、乌头、一品红三种毒草,辅以鸠酒炼制而成。西凉人称它为雪鸠海棠,原是剧毒之物,中毒之人活不过三天。可这毒却在皇上体内蛰伏多年,想是太后果然找到妙手回春之人,帮皇上保住了性命。这一保,就是十二年。
太后看着她的目光里慢慢浮出赞许之色:孙大夫果然聪慧。你说的不错,正是雪鸠海棠!十二年前,那大逆不道的廉贺之看我孩儿年幼,竟动了篡位之心,买通宫人在饭食之中投下如此剧毒!若非请到神医缪淳子为我儿吊住性命,这大昱江山就要断送贼人之手!说到这里,手握成拳在桌上重重一磕:他让我孩儿受此之苦,哀家屠他满门亦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