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听她开口,才怯怯地反应过来,连忙答应着扶太后重新落座。
她眼睛向外扫视一眼,问:“皇上呢?”
“回长公主的话,皇上在寝殿陪着皇后娘娘呢,从昨夜一直到现在。”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道,“太后娘娘也陪了许久,身子实在吃不消,这才在暖阁暂歇一会儿。”
秦舒窈沉下心,思量了片刻。
她如今能做什么?
要是向皇上承认,小皇子突然急病,可能与她的巫蛊之术有关,似乎既不令人信服,也不合时宜,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实际帮助。
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找到巫女瑶光,破解巫蛊,那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人海茫茫,又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去。
她正在烦心,忽听暖阁门口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舒窈来了?”
一抬头,就见皇上走进来,双眼通红,满布血丝,下巴上胡茬隐隐泛青,好像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秦舒窈淡淡应了一声:“嗯,我听闻小皇子病了,特意进宫来看看。”
皇上坐到椅子上,仰头长叹一口气:“难为你有心了。太医说,婴儿发热惊厥,也是常有之症,如今整个太医院都在这里,眼见得情况转好了,大约无虞。”
秦舒窈默默看着他的脸色,没有作声。
从他的神情也看得出来,这番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也不知道是能安慰谁。
出生不过几天的新生儿,遇到这般病症,显然是极为凶险。
“对了,朕听说昨日,太医院的院正让你给请去府里了,说是驸马仿佛有些微恙?”皇上扬起脸来,勉强笑了笑,“你看朕这个做皇兄的,照顾不周,也没来得及遣人来问一声,实在是对不住。”
秦舒窈心说,这位皇上也委实不容易,自己儿子情况险恶至此,还要强撑着来关心她,也是做得无可挑剔了。
但是她这个出言不善的性格,还是不能改的。
“皇兄不必客气,他没什么事。”她沉着脸道,“不过是偶感风寒,我一时怜悯,派人进宫来请了御医罢了。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算得了什么。”
皇上默默看了她一眼。
他可是听闻,昨日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头,坐着她长公主的车驾,火急火燎跑进太医院,把院正给拉走了。那情形,他从小与她一处长大的,都从未见过。
他这个妹妹,虽然面子上仿佛毫不在乎似的,但心里对她的驸马不可谓不关怀。
他揉了揉发沉的额角,忽然有些感慨。也许人终究是会长大的,就好像她此刻竟也能站在面前,冷冷静静地说了半天的话,一句也没有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