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勾月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他的手掌触到一片冰凉。
奸.淫的笑声,撕裂的哭声,愤怒的吼叫声,不甘的嚎啕声,四面八方地往孟烨的耳朵里钻,他看不见街道,却恍惚中能听见那是街头卖面女的哭喊,他和赫连勾月在那里吃过鳝丝面;能听见有西市打铁铺铁匠的吼叫声,他在那儿给赫连勾月打过匕首;能听见蜜饯铺子老板的嚎啕,他三月准备嫁女的请帖还在自己的手上……
他无比清晰地认出了所有人的声音,他的子民,他的故友,他的……燕州。
街市变焦土,故友成亡魂。
赫连勾月牢牢地护着他走过长街,走到城门口,没有让一丝血溅在他的身上,而手掌上冰凉的泪滴变得粘稠而温热。
赫连勾月怔住了,颤抖着移开手,孟烨口中溢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赫连勾月死死地卡主他的下巴,手指想要撬开他的紧咬着舌头的牙齿,却压得他牙龈出血都没有探进去分毫。
他下了狠心卸了孟烨的下巴,血一下子从孟烨的口间涌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几声。
“孟烨!”赫连勾月眸色深沉,按上了他的舌头,被他无力地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赫连勾月心神突然颤了一下。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从孟烨的身上出现那样灰败得像从黑白染缸里的色彩,孟烨的眼中没有光了。
孟烨无力地仰着头,盯着灰蒙蒙的天空。
有一只孤雁自北而南飞去,燕州的小侯爷今日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子民、他的城池、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