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梅韶谨慎小声道:“先帝会不会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白秉臣微微皱了眉头,梅韶这个思路确实是常人会想到的,他默默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先帝在位期间没有做过微服私访的事,甚至他这一生,根本就没有出过平都。
在皇城下,先帝要是临幸了哪个女子是瞒不住的,御史台也必要出言劝谏,可这些既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就说明没有。
“先帝与先皇后情意深重,与先皇后育有二子一女,先皇后去世后,先帝郁郁寡欢,愈发倚重长生之道。后面,他又倚重你的姑姑梅贵妃,而梅贵妃没有给他留下子嗣。除却她们,先帝从未对哪个妃子的母家有过倚重,没有足够的权力,这后宫之人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因此也不会有私相授受,借人怀子的脏事。”
梅韶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低气压道:“今日手下来报时,我也险些以为听错了,问了他好几遍,确定张九岱死前是不是说过这句话,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新帝?皇位……赵家……”白秉臣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可又很快被他掩去了,这种可能性太惊世骇俗了,几乎是瞬间,白秉臣就否了自己的想法。
他脱了力一般,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屏住心神,强迫自己去梳理着这一团乱麻。
“暗香阁没有按照我们的预想,反而杀了张九岱,这就说明我算错了,张九岱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白秉臣几乎是极力压住自己得知消息后深深的无力感在分析着局势。
他比谁都要知道如今的境况有多糟糕。
张九岱是背后之人是他做出的论断,为了拉下张九岱他这一路上百般筹谋,以退为进,牺牲了多少人的仕途,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本以为一切都该尘埃落定,却是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些失去他过去一直能忍,是因为他觉得他们的死,他们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而如今这种以为却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逼得他去直视自己的错。是自己的错,让所有的牺牲都变成了无意义、无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