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越临死了,以一种极为草率而惨烈的方式。
从摘星楼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他摔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拼凑不出来,几乎已经不能称作是个人了。
浓重的血腥气卷着夜风扑面袭来,衬着这可怖的一幕,让底下还没来得及撤离摘星楼的工匠和内侍们都吓得肝胆欲裂,不少人瘫软在地上,忍不住的干呕。
他们认定了罗越临是被太子给扔下来的,害怕自己也会受牵连活不长久,惊怕的脊背生凉,看见踏出摘星楼大门的秦知亦,就如同看见了勾魂索命的阎王爷一样,瑟瑟发抖的跪在一起,磕头如捣蒜,哭求不绝。
“太子殿下饶命啊!”
“饶命啊!”
秦知亦目不斜视,大步踩过脚下沁着血迹的青石板,声音冷肃,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亲信下属。
“让云致雨等人来认尸,确保是罗越临本人无疑,此处其他人等查清与青丹会无干系便可全部放出宫去,京城防务交由孙清江和路戎全权负责,再由内阁发布一道政令,皇帝病重,闭门静养,从今日起东宫监国,各路驻军不散,暂退至城外,就地整装,听候调遣,另外,给我备一匹快马,点齐五百羽卫随后,我要出宫。”
下属原本一直点头应是,但越听后头越不对劲,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更是愕然抬头,惊讶道:“殿下!这种紧要关头您怎么能出宫呢?陛下那边还没咽······不是,还没驾崩,难保京城之中的贼逆不会死灰复燃啊,您还是应当先做决断,今夜灵前继位,明日登基为帝,方可安定大局,与江山相比,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值一提,以后再······”
“仓啷”一声,秦知亦已是长剑出鞘,架上了他的脖颈,向来冷静淡漠的面色浮起了显而易见的怒意。
“谁说不值一提?”
冰冷的剑刃紧挨着那人皮肤上面,寒意透骨。
“你若是无能,办不好差事,那不如现在就死在我手里,也好过被复燃的死灰拖去剥皮啃骨,五马分尸!”
秦知亦并不是个暴戾阴鸷的人,平日也很善于广纳谏言,但此时他眼中的狠厉决绝却如同熊熊燃起的烈火,足以将人顷刻间烧毁殆尽。
下属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立刻摈弃了试图劝说秦知亦留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