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动之下,罅隙扩大,最后裂为两截,中空里卷着一条细绢。绢纸舒展,满卷黄旧的颜色,蝇头小字如无数小虫,蚕食着纵横纹理。
绢纸一撕两半,段延祐拍案而起,怒道:“你去告诉江枳,不想做事了可以滚,非得激怒朕赐他三尺白绫么?!”
堂下许椽、羊悉等噤若寒蝉。
殿外通传丞相觐见,众人方才松口气。段博腴不为这引而不发的紧张氛围所动,笑问:“陛下何故动怒?”
段延祐冷冷道:“江左监,管得太宽,敢管到朕头上。想必是事事都心存不满,换个皇帝恐怕才能如他所愿。”
这才几天,他已完全暴露出与父亲一式无二的偏激性格。
舅甥二人默契十足,段博腴一至,段延祐便屏退旁人。
“江枳是废帝启用的人,”段博腴道,“此人甚为典型,效忠君主而非忠于社稷。陛下非得要用他,也不是无法,常言道忠臣不贰主,除去先主,就只剩陛下一人可以效劳了。”
段延祐佯作才记起,道:“是也,那人还羁押在北寺狱。朕记得吩咐过,不许对他用刑。”
“自然不曾。”
“今夕何夕?”
段博腴答:“已至春分日。”
柳暗花明逢日暖,春分不减社前寒,这一日正适合结束旧的恩怨,开启新的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