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收拾了宅子就走吧,别为难崔兄了。自从咱俩借住,他是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担心朝廷来人拿他问罪。”
梁珩同崔季总是看不对眼,不满道:“听你说他曾经收留过你,还以为胆子挺大的。”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育笑道:“想去学塾看看么?我从小到大念书的地方。”
“好啊!”梁珩眼睛一亮。
“然后去嶂山,看望董先生,就是编写《人物品藻》的那位。给你父亲献寿的山神眼,就是他家边上的湖里捞起来的。”
老屋连廊外,两人静静靠了一会儿。沈育想起在这条廊道里发生的过往,有时是和父亲搬了醉翁椅半坐半卧地看书,有时是和同砚们闲聚谈天说地;三年前的冬天,周纡披头散发憔悴不堪,来求沈矜重惩单光义;同年的雨天,沈矜对晏然与穆济河的事发了火,穆济河沿着这条走廊失意地离开,接着就去了广济寺面壁思过。
设若沈矜在世,必然不能允许沈育说辞官就辞官,梁珩想禅位就禅位,更不能容许儿子和学生有任何不伦的私情。
“我还想去嶂山郡。”梁珩说。
“好,想去就去。”沈育搂着他肩侧,让他的鬓发贴着自己脸颊。
第99章 嶂山郡
沈育与梁珩要去探望董贤,便顺道置办些年礼。董贤此人,大名在外,梁珩亦是久仰,积极地掏出他的小金库——装钱的小绣囊还是沈育在奇峰山送他的那只——买了酒肉蔬果,又买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