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提了前襟爬上岸边,依旧吃他的鱼,读他的信,被泥土污了鞋面,似乎也满不在乎。
读毕,喃喃自语:“嗯,该回去了。”
给他带信的心腹手下立刻道:“大人,回去望都城么?”
裴徽看他一眼,心中纳罕,身边怎么一个聪明人都没有。
“回去补觉!又是抓贼又是挖塘,就没好好休息过……”
章仪宫,天禄阁。
梁珩正阅览始兴裴徽的奏表。段相坐他下首喝茶,撩起眼皮斜睨沈育,今天是他儿子当班,在门外调戏那个叫思吉的小太监,沈育无事一身轻,却在皇帝身边守着,眼看是越来越得圣心。
段相兀自摇头,不禁认为段延陵长成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是自己会生不会养。难怪天下父母都挤破头,要将孩子送进汝阳四学受教。
“裴徽出兵剿了山匪窝?”梁珩奇异道。
“然也。”
“还翻出了徐酬生前的赃款?”
“然也。”
“连带搜到了徐酬‘进贡’的账本?”
“然也。”段相捏着唇须微笑。
“好啊,”梁珩道,“这下罪证确凿,仇致远便是想抵赖,也黔驴技穷了。”
最感慨的还属他和沈育。早八百年前,徐酬回城述职,与仇千里在解绫馆相会,梁珩沈育只在一墙之隔,查起来却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办了汝阳郡的路甲,而让徐酬与仇致远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