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之捡了掉落的文书,正眼也不给思吉一个,目中无人拽得不行。思吉尽管恼怒,今日闲杂人等太多,又有台阁的官吏,他认不得王简之,不敢轻易得罪,绕开他依旧往连廊过来。
梁珩一瞧,沈育半晌不说话。
“想什么?”
当年一案,如果作为人证的属官连一份口供都没留下,先帝究竟是怎样迫不及待给沈矜定罪的?
沈育一阵攒心之痛,没拿这话告诉梁珩。
水患一起,丞相半年以来的痼疾一夕便好了,频繁来往内廷,与梁珩商议流民安置等事宜。并在这关头,重新认识了当年太子伴读,如今的武官右都侯。
大江以南亓国的领地,他都谙熟于胸,水系的走向,官道背道,州郡收容能力,逐一道来。
“南北货物,都在始兴集散,转输王城,始兴富庶甲天下,但百姓从商而鲜务农,钱多没粮,一时涌入大量人口恐怕难以供养。”
“沈大人所言不差,”段博腴点头道,“依你之见该当何去何从?”
案几上铺开一张牛皮地图,墨线绘制亓国疆域,沈育点了几个地方:“始兴毗邻的几个州县或可暂作收容。一则因始兴经商风气盛行,人口集中在城区,郊外大量田野荒置,便被邻县住民接管,可说是谷仓充盈。二则离得近,始兴的钱货也好接应。”
梁珩对沈育基本是言听计从,问丞相以为如何。
段博腴便笑道:“沈大人把臣要说的都说了,臣无话可说,只好附议。”
沈育也难得一笑。段博腴在天下文人间声望很高,得到他的认可,让沈育恍惚回忆起在学塾的日子,众学生一齐在沈矜面前表现,讨个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