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咬牙道:“我就是要逼他。育哥,你知道,三宦唯一的仪仗是什么?令先父与我接连忍耐的,就是那枚骨戒。我要他将骨戒拿出来,向我示威。才能知道那东西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
武帝骨戒只在明堂露过惊鸿一面,此后无论是三宦还是梁璜,手中都无此物。如果梁璜所言属实,先帝驾崩后,宫中又派人将骨戒迎回,那它一定还在某个宦侍手中。
一旦拿到骨戒,则一切威胁可解除,恐怕先帝终其一生,使尽百种手段,都想做到这件事。
有人来了,沈育退入绣屏后。
高帽垂绦,赤芾曳地,落下一地张牙舞爪的影子。
不是童方,却是仇致远。梁珩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宫灯的烛火在罩中无风而动,光影凌乱飞舞,仿佛那张苍白假面后暗藏的鬼魂,在两个纹丝不动的人之间,愤怒而汹涌,发出无声尖啸。
仇致远半阖的眼睛瞥向信州。
梁珩道:“你先下去。”
信州依言行礼,关上天禄阁大门。
仇致远步入竹席,一扫前襟落座,举止有条不紊。
梁珩垂眸,与他对视片刻:“我找的是负责蓬莱苑的人。”
仇致远两手兜在袖中,后坐脚跟,血线般又薄又利的唇翘起弧度。
“童常侍接手前,是臣义子,仇千里负责。陛下要个交代,臣这便来了。陛下不也心知肚明?否则怎支走那哑巴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