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狼藉的杂物堆,梁珩吩咐信州:“东西都放回去。”
信州依言,拾起掉地的木牍片放回箱中,段延陵眼尖瞥见那上头的字,短短四行,末尾还刮去一层,白芯上涂着黑字。隔得远,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殿门合拢。
梁珩背靠梁柱滑坐在地,仇致远阴郁的目光仿佛一把毒剑刺破殿门,刺在他脊背上,寒意直逼心肺。
这两年里他的确时常疯病发作,但每每见到仇致远,就如冷水浇头,立刻清醒过来。
不能让仇致远知道沈育还活着……
梁珩再天真,也知道沈矜之死绝不是单官一手促成,没有章仪宫里仇、牛、童三蠹虫在他皇帝爹跟前添油加醋一番撺掇……不,甚至不需要撺掇皇帝,皇帝久卧病榻,一封诏书下达远郡,谁又知道究竟是出自皇帝之手,还是他人代笔?
仇致远知道梁珩与仇千里被捕脱不了干系,他也知道沈育背地里的活动。还有牛仕达,沈育当初害他族弟牛禄痛失爱犬。
如果被他们知道沈育就在王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真的在望都城……你真的还活着吗?”
梁珩喃喃自语,他总怀疑又是自己在发疯,有时候疯起来,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但是幻境里的沈育只会转身就走,不会迎着他,朝他伸出手。
“救救我……”梁珩将自己缩起来,蜷在高大的钻金柱下,中庭通高的大殿里,他渺小如同沙粒。
第49章 无玺诏
先帝在位的最后两年,南亓朝臣源源不断登上政治舞台,不是为了施展才华报效国家,而是为了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