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老太太面前,他要回答:“孙儿识人不清。”
在严舒宫瑕面前,他要吩咐:“我决策有误,万幸未伤及根本,我们且退至宣府,再谋后路。”
而此刻,在古珀身边,他们彼此看不见彼此的面容神态,但他伏于她身后,一侧脸就能够到她脆弱的脖颈。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夫妻这种关系的意义了。
那是同进退,是共喜悲,是我能为你擐甲挥戈披荆斩棘,也能在你面前卸下防备袒露真心。
他用鼻音,低低“嗯”了一声。
失去了原本引以为一生挚友的人,看清楚忠肝义胆背后的利欲熏心,一夜之间从年少轻狂不可一世被逼到千里流亡独挑重任。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在反复自省做得得不得当周不周全。
但是被压抑忽略的情感其实没有消失。
它们顺着面前女子这句话,翻涌着叫嚣自己的存在。
“看。”古珀说。
“嗯?”燕逍一愣。
她举起手中的纸舰。
她将手中的宣纸,仿着她数据库中速度最快的舰体模型,叠成了一艘战舰。
当然,战舰精密异常,折纸模型无法表现它千万分之一的雄伟和壮观。
燕逍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仍旧呼吸一滞,为纸舰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流线型设计和棱角分明的外型震撼住。
“这是什么?”
古珀手指正捏在模型下端“发动机”的位置,闻言道:“这是过去。”
“嗯?”
她转头与燕逍对视一眼,前后晃了晃纸舰。
燕逍心有灵犀般,抬手轻覆上她的右手。
古珀抬手向后,用力将纸舰掷了出去。
那纸舰顺着风,竟直直飞出去七八米,最终坠落在对岸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燕逍愣愣地看着纸舰那“不合常理”的飞行速度和距离,半晌轻笑了一声。
他上前一步,从后面将古珀整个人拥进怀中。
第37章
第二天,徐驱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神智还未完全清明,边打着哈欠边翻身准备下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