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热闹的街头,夏宇又要抱住这个傻瓜。
他决定实话实说:“今天就不要了,好吗?”
“为什么?”程真有点失望。
“我想找个干净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旅店,门口牵着一根根铁丝,换洗的床单晾在上面,随风飘摇,抖不散情欲的气息。
程真愣了一会儿,也嗅出那股味道。一开始,他只当夏宇对卫生要求苛刻,可当他看到他的眼睛,又看出些很重的东西,他说不清那是什么。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对不起。”
也许问题的重点不是“干净”。夏宇想。
他们认识太久,不知不觉间,某种东西已积累得太深重,当享受的时刻来临,他无法以轻松的心态面对。这无关客观条件,也不是道德伦理,他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坦然接受,不必遭受内心煎熬的解释。
程真一直看着他。
夏宇受不了那个目光,有些绝望,自暴自弃地走向旅店大门。
程真一把将他拉回来。
他很烦躁,明明很美好的事,被他搞得像英勇就义,顿时没了心情。
他们在街上沉默地走,没有一家饭馆能引起食欲,索性往学校走。程真还没来得及办饭卡,他们就在医大食堂,随便要了点东西。
程真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米饭,扒了几口就饱了,夏宇还是食不言寝不语,节奏稳定,却也吃得不多,没过多久就放下筷子。
两人默然对视,程真忽然开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知道我们早晚会上床,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是最美好的——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美好,火烧火燎的。”
夏宇点点头:“我也感觉不好。”
“那你扭捏什么啊?”程真撇嘴,“什么干不干净的……”
“因为你太重要了,我没法像你一样轻松。”夏宇掰着自己的手关节,发出一串响声,“无论怎么做,我都觉得让你受委屈……那次在旅店,让我有种把你弄脏了的感觉。”
程真无语凝噎:“你——”过大的声音引来旁人的目光,他忙压低声音,“让我说什么好?你是说我不拿你当回事?我是不是得八抬大轿地娶你?三拜九叩洞房花烛,再在床上铺块白布以示清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宇脸上一红,“你是第一次……”
“你不是?”程真有火发不出,也把脸憋得通红,“比我大几岁不也是个处男,咱俩都一样,你跟我托什么大?”
夏宇往椅背一靠,不想继续这荒唐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