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昨日之酒 水中刀 1612 字 2024-03-15

程真只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响,便被他捞过后颈,隔着栅栏吻上嘴唇,一小块硬物滑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慢慢散开,他惊奇地睁大双眼。

是半块糖。

“程真,”夏宇蹭着他的额头,呵出的白气带着话梅糖的气味,“程真……”

他想说他其实很快乐,又怕触发程真的愧疚,只好一遍一遍地念他的名字,这是夏宇印象里,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那也是高三一整年里,他们最后一次相会。

在那之后,他们有大半年都没能见面。

寒假时,程真在补课班苦学,夏宇则通过父亲,提前获得医院实习的机会。虽然距离很近,却总也抽不出时间看望彼此,只能通过电话匆忙了解对方的近况。

和夏宇的时代不同,学校的管理变得更严,开学后,程真就被“扣”在学校里封闭式复习,连病假都很难请。

除了思念夏宇,他还有点想家。

“有空惦记我,不如把你自己整明白。”常青心中感慨儿子长大,嘴上刻薄依旧。

“妈,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程真无奈地挂断电话,又想起夏宇,他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连平常的话都很少,却能把每一句都说到他心里去。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有欲望,只有无尽的空虚。

回想起这段经历,程真仍然只记得片段,小学的印象是色彩,高三时,他只记得气味。

北方的春天总是荒的,裸露的大地没有色彩,直到丁香花盛开,紫色的香气笼罩城市,也洗净了校园里的压抑空气。

花开最盛的时候,他的煎熬也快要走到尽头。

程真始终觉得,这种不起眼的植物有种神奇的力量,它是这座寒冷的城市里,唯一能熬过冬天的花树。春花大多是明亮的黄和粉,丁香却是一片淡然的紫色,如同微凉的春风,连香味都是清苦的,温柔又热烈,沉默而坚忍,不媚俗,却也不孤冷。

“渊博”的同桌又来科普,它的花语是“纯洁的初恋”。

程真一笑置之。

他不能顺着她的思路联想,否则一定会想到那个人,他受不了。

每到最难熬时候,程真就跑到操场边缘,隔着冰冷的铁栏,呼吸花树的味道,和温柔的花香接吻。

通过这铺天盖地的香气,传递给他。

程真对高考的印象也是模糊的,虽然那是场改变命运的考试。

当年常青不理解他选择文科,如今她更不理解,程真会在表格上填下这样的专业——H大学俄语学院,翻译专业。

她怒不可遏地想找夏宇算账,想知道他到底给程真灌输了什么思想,活活断送了他的“前程”。程真无法解释,也安慰不了暴怒的母亲,他大脑一片空白,抓起手边的水杯,直接拍碎在墙上。

玻璃扎进手掌,热血流了一地。

常青震惊得忘了愤怒,拉着他就奔向二院。急诊科查看了伤势,直接把他转到骨外科,刚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他们就看到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