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亲家门路广,多亏你了!”大娘端来水碗。
“别别别”,郑大爷连连摆手,“我在国营食堂就这么一丁点儿能耐。春儿怀了孩子,红白事都不能沾,她娘在家经管她,也来不了,你们可别挑理。”郑大爷把一根烟卷递给孟庆信,又抽出一根给孟庆仁,孟庆仁摆手说不会,孟繁江早在灶下拿了根炭火棍过来给他们点烟。
“谢你还来不及。”孟庆信吸了一口烟,吐出去说。
郑大爷笑着把一条腿盘在炕上,一条腿垂直炕下:“我刚才进院就去磕头烧纸,婶子那可真是好寿材啊。”
“老太太自己预备了快十年了。”孟庆仁说:“还是我给打的。”
“今天黑市有个卖土豆的,真敢要价,十块钱一斤!”孟繁松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沈梦昔惊呆了,就是六十年后,无公害土豆也没这么贵吧?
“一共就那么俩愣头青,哪够一斤啊!”孟繁江跟着说,“死贵死贵的,还有人买呢。”
“妈,春儿让我把家里的苞米面都带过来了,还有五十块钱我都直接买粮了。”孟繁松拎过半袋粮食。
“春儿真是好孩子!知道孝顺她奶!”大娘笑着,声音夸张地冲着亲家公说,一边接过粮食送进了厨房。
房间里都是青色的烟雾,油灯更加昏暗。隔壁二堂哥家传来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声音,他们也是来守灵的,时不时有人轮流到院子里搭的灵棚,烧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