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怀疑和担忧在看到病床上的外婆那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记忆里总是健步如飞,比谁都要元气满满的外婆闭着眼,面色蜡黄,老人斑像霉菌一样,布满了皱纹横生的脸和手。
枯瘦干瘪,像是被手背上的针管汲取了所有的营养,只剩一张人皮。
康以柠看到的第一眼,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一扇玻璃,像隔了一道生死门。
“为什么会这样啊?”康以柠隔空抚着病床上的人,哽咽着问,“不是说好好治疗就不会有事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被欺骗的感觉夹杂着罪恶感,康以柠伤心的同时,也不可抑制地对前些日子,那个毫不知情活得一身轻松的自己产生了厌弃感。
大家这么辛苦,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笑得毫无负担。
看见她哭,贺宁也忍不住,背过身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看是瞒不住了,康泽叹了口气,也没让贺宁开这个口,缓声道,“你外婆情况不好,你妈怕你担心,才一直都没告诉你。”
康以柠抽噎着转身,“是发生什么病变有什么并发症了吗?之前不是好好的还说出院回家了吗?之前视频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康泽为难地看了一眼贺宁,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不是并发症,你外婆是..肝癌晚期。”
“什么?!”
康以柠如遭雷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康泽不敢再重复,也不忍看她的眼神。
微微撇开脸,低声安抚贺宁,“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哭了两个月了,再哭等下瞎了都。”
他常年不在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只能把期望都放在贺宁身上,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宽慰一下孩子。
然而贺宁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上,只觉得这个人真是烦死了,直接就怼了回去,“瞎了就瞎了,要你管。”
“……”
康泽在老婆这儿受了挫,回头想看看女儿。却发现,江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康以柠身边。
身姿挺拔的少年正绷着张脸,慢慢地拍着康以柠的背,一点一点地给她顺气。
态度熟稔,动作自如,像是做了千万次。
一点儿都没芥蒂。
江询:“慢点儿哭。”
“呜呜呜呜呜,”康以柠:“你别说话!!”
康泽:“……”
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