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桌上的,是一支银簪,不镶珠不嵌宝,看似很朴素,但簪子头上的花鸟,用的是累丝工艺,一羽一叶,栩栩如生。虽然用料寻常,这手艺也值大价钱了。
花明看了一眼旁边抽泣的小姑娘。这东西要是戴在她头上,那的确值得一说。
而老苏得了宋陌一句肯定,越发喉咙拔高,“是吧?告诉你们,这是我亲手打的,给自己的闺女打的!”
他抱起一边酒坛,就灌了几口闷酒,嗓音沙哑:“现在可好了,离了宫里,她娘还能开个裁缝铺,给人做点衣裳,我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用,啊?连喝个酒还要被管头管脚,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醉得神智不清,摔摔打打,周围的人都悄悄向后缩,以免被波及。
离奇的是,花明总觉得,其中有几个,包括宋陌,都暗暗拿眼角瞄她,像是揣着小心。
这可真有意思,她心说,难不成是忌讳她这迟家少奶奶,怕她生气?有这些工夫,赶紧想想怎么治这醉鬼啊。
一分神的当口,只听不知是谁喊一句“小心”,一只碟子朝她迎面飞来。
花明刚要躲,只觉眼前一花,已经被人按在怀里,一个旋身。
回过神来时,面前是迟雪,一臂揽着她,将她护得牢牢的,一臂正从半空缓缓放下,刚才的碟子躺在墙根,已经碎成几瓣。
“你……”花明目瞪口呆,仰头看着他。
迟雪在她面前,向来温柔,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她此刻才发现,原来他冷下脸来,竟也凌厉得很,下颌线紧绷,一双眼睛褪去了平日笑意,像冬天里结冰的河。
他紧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切勿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