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为了这个胆子,裴志业已经提前谈妥了原料货源,装车都快运到的。
这单子的甲方全是按规矩来,赔了违约金,可那点违约金,连原料都不够买的。
本来就已经山穷水尽的工厂,似乎一下子走到了尽头。
紧接着,工厂在做完给润禾超市最后一批货之后,生产线停工了。
好在现在已经临近过年,员工正好回家和家人团聚,一起过节,可在工厂工作,从没有这么早放假的。
不少工人都嗅到了一些变化,纷纷来询问裴之南。
裴之南只是让他们先安心过年,等年后再说,可心里清楚,这厂子还能不能再开起来,她自己心里也没准。
裴志业越发忙碌。
他不在办公室打电话了,开始早出晚归,时常看不见人影。
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裴之南才能看见他,日渐疲惫,整个人都消瘦得厉害,短短几天,鬓角的白头发都逼出了几根。
在路灯下灼着昏黄的光,逆着寒风凛立。
裴之南站在员工宿舍门口等他,前一步还在和封钺发消息,商量过年的准备。
封钺这些天也忙得很,裴之南白天给他发消息,常常半夜才收到回复。
明明两人就在国内,而且距离只有三个小时飞机,却有种倒时差的感觉。
发完消息,她一抬头,看见裴志业拢着风衣进来,连忙迎上去。
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裴志业的样子有些不对。
他的裤子,双腿膝盖处,沾着薄薄的灰尘。
在黑色的裤子上,几粒轻薄的灰尘,还沾着些许泥土,却仿佛万斤,沉沉地压在裴之南肩上。
瞳孔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