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焚哈哈笑了两声,抡起酒坛就给自己灌了半坛子,从嘴边溢出的陈酿打湿了大半的衣襟。
偃一嫌弃道:“牛嚼牡丹糟蹋东西。你这是喝酒还是洗澡?”
陆焚咽了嘴里包着的酒,提着酒坛子轻笑:“我能回去借着酒劲儿朝我家的那位要抱要亲还能耍流氓,你敢吗?”
偃一安静良久,声音低沉:“……很明显吗?”
“不明显,一般人挖了眼珠子挂你身上都看不出来。”陆焚摇了摇手指,将另一坛酒递给偃一,“从你家主子眼里的你看出来的,如果不想被人发觉,以后少用那种眼神看他。”
毕竟敢直视杨修眼睛的,多半也都能轻易搞死偃一这个胆敢肖想当朝天子的小小暗卫。
偃一拍开酒封,沉默着灌了一大口咽下去,冰凉的液体自喉管下在胸膛处崩裂出熊熊烈火。
他憋着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情绪尽数敛去,半晌,沙哑着嗓音道:“多谢。”
陆焚摆摆手,手指晃荡着酒坛子,另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望着远处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
偃一并不是个多话的人,陆焚不说话,他也不再出声,只是一口一口地灌着浓烈的烧刀子,旁边的花生米和酱牛肉一点没碰。
陆焚的酒量很好,冬日里大漠苦寒,用烈酒暖身是每个在那里活下去的西域人都自幼精通的本事。这点烧刀子没能断开他的理智,相反,他借着这股火|辣辣的力量越发清晰地梳理着脑子中无法练成一条线的记忆。
在来到这里之前,陆焚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唐,以为自己成为了某个世界的过客,却没想到竟然是阔别已久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