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混蛋,您哭什么呢?虞宓心里道。前世自己被卖了个死契,去京城后到死都没有再见到爹娘,一开始她还会想他们,时间久了,想得最多的却是她在田间自由奔跑的快乐。爹是什么样的人,虞宓并不了解,可就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和晚间对自己的言行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其实不止秀儿的爹,她的爹,或者下虞庄的别的男人,乃至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往那高处攀一攀,好过在泥里打滚。等她将来长开,容貌显现后,谁能护得住她?虞宓忽然想起前世为她的死叹了句可惜的安王,前世她被永乐侯府献给了成王,这一世,她要自己选,选会为她可惜的人,选京城唯一还有点良心,又能护住她的人。拿定了主意,虞宓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虞宓就被她娘叫醒了,他们今天还要去上虞庄做事。虞宓的任务还是和昨天一样。
早饭桌上多了昨日他们从上虞庄带回来的被人咬过的饼。虞宓接过她娘掰开的没被咬过的一半饼,瞄了一眼她爹。她爹埋头喝粥,没有说什么。
到底吃了饼,虞宓今天没怎么挨饿。洗好衣服,打好猪草,她跑到田里走了好远。前世记忆里的美好果然都是想象的。田地里不乏比她还小的孩子在劳作。
今日虞强两口子回来得更晚,因为明日贵人就要来了。但明日虞宓是见不到贵人的。贵人的身份可不得了,是京城的永乐侯一家。大梁朝一共封了四公,八侯,可见其身份贵重。
永乐侯就出自上虞庄,这次虞氏家族百年一次的大祭礼,永乐侯一家难得回了上虞庄。
虞宓是后来做了幽魂才知道永乐侯并不是为了祭祖回来的。他是奉了皇命来找人的,要找的是一位女子,但他没有找到,还因此受了皇帝的冷落。
夜间睡下后,虞强叹了口气说:“说起来,我们家其实和贵人还近一些呢,比上虞好些人要近。”
虞强家的笑道:“那明儿你去认认亲,看贵人识得不识得你们是同一个老祖宗。”
虞强笑骂了一句脏话,翻身睡了。
永乐侯府的车马队是下午到的,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当地的知县。侯府早就派人在上虞建了很大的别院,也早就有仆从先行住了进去。因此贵人来的第一天,谁都没有见到他们,只看到马车足有十几驾,浩浩荡荡,去了别院。
但不管见没见到,十里八庄的来看热闹的人可不少。虞宓也去了,远远地没有往人群里挤,她手臂里还跨着打猪草的篮子呢。
一连几日,虞宓都被爹娘安排着做事,她每次都会去视野开阔的地方走走,她知道等她进了京城,就再也看不到这样开阔的天空和原野了。
祭奠前一日,虞宓的哥哥虞志新回家了。他在别的庄子里做木匠学徒,今年十四岁,个子已经蹿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