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生辰

容珩把孟若虞送回侯府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匆匆出门了,临近过年,九皇子又被行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孟若虞见他来去匆匆,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但是该断的还是得断,不能这么继续不清不楚的下去,所以得尽快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

容珩可不知道孟若虞的想法,他出了侯府后就直接奔向南风馆。

第二日,有关九皇子容庭在闹市被行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毕竟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想瞒也瞒不住。

一上朝,大臣们都纷纷进言,要严查此时。

永诚帝脸色不大好,原本过年就是个喜庆的日子,没想到还出了这桩事,简直是晦气,而且上次庭儿被刺杀一事还没有查出个一二三出来,真是一群废物。

他阴鸷得扫了一圈下面的大臣,沉声开口:“那依众爱卿所言,此事交由谁来办?”

下面议论纷纷,有的人说交给刑部,刑部的人又说交由大理寺,这案子踢来踢去,因为他们都知道上回的事情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圣上已经很生气了,估计这次的刺杀跟上次的刺杀的人是同一拨人。

最后还是闻老将军站了出来拱手道:“依微臣所见,此事应当交由三王爷办,刑部和大理寺协同。”

众大臣偷偷瞥了他一眼,心下暗道,是个勇士。

本来三王爷和九皇子的关系就有些微妙,要不是知道闻老将军是中立党,他们还以为闻老将军在暗戳戳地搞事呢。

正常来说,九皇子出了这档事,三王爷是该避嫌就避嫌,不然九皇子从中作梗的话,那就平白惹了一身骚。不过也有大臣的想法是这样的,九皇子三番两次遇刺,而三王爷就没遇到过呢?万一这刺杀一事真的是由三王爷策划的呢?

果然,三王爷的脸黑了。

永诚帝一听,若有所思。

大臣们一见皇上表情有些松动,感觉有戏,有了闻老将军打头阵后,剩下的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皇上。”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过去,开口的是那位神神秘秘回京但却在朝堂上没有存在感的二王爷容礼。

这个二王爷自幼体弱,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甚少出门,所以大臣们也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后来有高僧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常年生病是因为和皇宫的方位相冲,所以必须要离开京城,方能顺遂,所以永诚帝就听从了高僧的意见,把年仅五岁的容礼送去了东南的行宫养病。

这是朝臣第一次见二王爷在殿上开口。

“老二你有什么想法。”永诚帝淡淡开口,从小都没有养在自己身边,所以永诚帝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儿臣也觉得此事交由三弟去办甚好。”容礼咳了几声才虚弱开口,“之前的几件事皇上全权交由三弟去做,三弟都完成得不错,可见其能力材优干济,德才兼备。儿臣相信这一次,三弟定能查出凶手,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案。”

永诚帝想了一会,最后同意了。

下朝的时候,三王爷容烨意味深长的忘了容礼一眼,才幽幽开口:“皇兄身子弱,还是少操心一些朝堂的事情吧。”

“为父皇分忧解难,是作为臣子的职责所在。”容礼不卑不亢道。

容烨挑了挑眉,随即笑道:“皇兄好自为之吧。”

永诚帝一下朝就准备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被告知柳妃早已在那候着了,心头便一阵火热。

原本他是不喜欢有后妃进入御书房的,后来柳妃来了,在御书房里来了几次红袖添香后,他便爱上了其中滋味。

一进御书房,他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坐榻上的美人,上下其手,惹得美人娇笑连连。

柳妃是江南人氏,温温柔柔,娇娇柔柔的让永诚帝怜爱不已,论相貌,她是比不上盛宠已久的苏贵妃,但胜在她年纪小,今年才二八年华。美人在怀,让永诚帝很快就找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正颠鸾倒凤呢,大太监王福就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开口:“皇上,苏贵妃求见。”

任何男人在这种关键时候被打断,心情都不会太好,他又想起昨晚庭儿遇刺后,苏贵妃跑到他寝宫里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心里面就些烦躁。

“就说朕没空,叫他回去。”永诚帝停了下来,但是抵不住身下的美人作乱,永诚帝便分不出神去想苏贵妃的事了。

门外静默了片刻,王公公苦哈哈道:“皇上,娘娘不走,非说要先见着您。”

永诚帝没有说话,只有一些娇吟声传了出来,显然是没有听到王公公的话。

王公公无奈,只能回禀苏贵妃,“娘娘,皇上他真的忙,要不您待会再过来?”

苏贵妃非常不满,这刚下朝,能有什么可忙的?

又有什么要事比庭儿遇刺还要重要呢?

“让开。”苏贵妃冷声道。

王公公哀求道:“娘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苏贵妃不管,她推了一把王福,然后上了台阶,一到门口,她就听到了屋子里穿出来的浪荡声音,她脸一寒,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推开那扇门。

她紧紧握着拳头,纤长的指甲陷进掌心,她平静道:“王公公,里面是谁?”

“回娘娘的话,是柳妃。”王公公如实道。

“本宫知道了。”

苏贵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韶华宫的,她坐在梳妆台上,呆滞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因为心里挂念着庭儿的事,所以她今早都来不及上妆,眼角的那条细纹似乎在嘲笑着她。

邹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娘娘,这是尚仪局新送来的珍珠御颜膏,您……”

话还没有说完,苏贵妃一挥手,就把托盘给打翻了,上面的几瓶珍珠御颜膏就那么碎了,溅起了一地的碎片。

“娘娘……”邹嬷嬷惊愕。

“庭儿醒了吗?”苏贵妃问。

邹嬷嬷示意宫女把地上的碎片清扫了,“刚喝过药,这会儿又睡了。”

昨晚容庭还是不小心伤到了一条胳膊,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娘娘,怎么了?”邹嬷嬷看着她脸色不大好。

苏贵妃冷笑了一声,“本宫刚刚去御书房,没见到皇上,却听见御书房里颠鸾倒凤的声音,本宫一问,才知道是柳妃。”

说到这,她心底涌起滔天的恨意,对永诚帝的。

但是她也知道,那些世人认为的盛宠已经成为过去了,就算她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年轻了。

“那娘娘,咱们要不要……”邹嬷嬷欲言又止。

邹嬷嬷跟了她多年,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就算杀了柳茹,你觉得裴臻不会再送别的女人进来吗?”

“母妃。”容庭走了进来。

苏贵妃一惊,她赶紧起身:“庭儿,不好好躺着养伤过来做什么。”

“母妃,儿臣没事。”容庭淡笑道。

苏贵妃捧着他的脸,语气轻柔却坚定:“庭儿,那个位置属于你,也只能是你的,母妃不会让任何人把它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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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容庭遇刺一事,京城又开始禁宵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连年味也淡了一些。

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天气尤为好。

孟若虞昨夜贪了杯,所以早上起来的有些晚。

刚洗漱完,白茶和青茶就捧着好几件新装走了进来,“姑娘快瞧瞧,要穿哪件去参加宫宴。”

是了,每年的腊月二十九都是参加宫宴的日子,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叫除夕。

“鹅黄色的那件吧。”孟若虞眼皮一抬,随意道。

她走到了梳妆台边上,从抽屉里抽出了几张帖子,都是云安送过来的,只不过新年将近,她井没有过去。

越临近过年,容珩越忙,后来干脆夜不归宿了,连孟若虞也没有见到过他。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玉佩,对着白茶道:“你把这玉佩送去未名居,如果谢砚之不在,你就交给陆酌言。”

那玉佩就是当初孟若虞从容珩身上拿过来的,现在还回去,以那人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白茶接过玉佩,点头应道。

当陆酌言接到玉佩后,饶是他不太聪明,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过此时容珩正在云州,就算骑快马过去也要两天时间。

所以他头有些痛。

参加宫宴,必须要盛装打扮,而且现在宣平侯府的身份水涨船高,更是马虎不得。

孟若芙的父亲孟寻因为要上京述职,所以昨天就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应该会留任在京。

孟若芙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连带着看孟若虞也顺眼了起来,这几日也没来雪院找过茬。

两人在前院相遇,孟若芙兀自转了一圈,像只骄傲的孔雀,她笑道:“这是贵妃娘娘送的云锦缎,漂亮吗?”

孟若虞还真的细细品味了一番,中肯道:“还不错。”

孟若芙皱眉,她不喜欢孟若虞这个反应,她觉得孟若虞应该嫉妒,疯狂的嫉妒。

相比孟若芙这只开屏的孔雀,孟若虞倒是打扮得中规中矩。

头上戴了一套红石榴宝石头面,一身鹅黄色的绣金蝴蝶冬装,外面披了一件山吹色的披风,虽不奢华,但站在那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孟若芙正想开口,就听见老夫人道:“都准备好了,那就上车吧。”

孟若芙撇撇嘴,跟着上了马车。

沈氏和两个女儿一辆马车,孟若芙和她母亲赵氏还有老夫人一个马车。

眼见大女儿在家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了,她不由得有些惆怅,一惆怅,就不免想到了孟若虞:“你姐姐的事有着落了,九皇子的亲事也定了,等过几天我再从新帮你相看相看,免得回头九皇子发疯再找上你。”

她当初最怕的就是孟若虞和孟若芙一同嫁过去,现在事情解决了,她还是有些担心。

“我不嫁,我要一辈子守着娘。”孟若虞挽着沈氏的手臂。

“你这孩子。”沈氏笑了笑,“初五是你俩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十六了,再不议亲就成老姑娘了。”沈氏道,“其实我瞧着齐夫人的那个儿子不错。”

孟若娴问道:“是齐峻吗?”

沈氏点头,“我同齐夫人也是手帕之交,虞姐儿跟齐家大姑娘又相识多年,那齐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而且年纪轻轻就进了金吾卫,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