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死气沉沉的西郊有了些变化,自从赵家的大小姐找出药方后,内城的人对她赞不绝口,西郊的人却没什么感觉。城主派了医者来医治,但病人太多,药材不够,场面并没有很快地被逆转。
恰好此时朝歌有召,花则奉旨去了王城。夷城暂时由沈家暂代政务,花满月出面坐镇。不过奇怪的是,沈青珂自那日后便没有再出现过。不过唐心忙得很,也没空管这些。她唯一一次提起内城,还是让秦朗替她送一封信。信是给花满月的,秦朗没问她缘由。
在他们回到西郊后,住在陶家,打出逍遥谷的旗号。他们先是提倡,将药给病地更严重的以及体弱的人。一开始有人不满这个安排。后来唐心又自掏腰包,支了个粥棚施粥。吃人嘴短,那些想闹事刺儿头便慢慢接受了。
这日傍晚时分,秦朗医治完最后一个病人。他刚做完清理,沐浴完换掉衣服,唐心便推门而进,神色有些不好。她没有和往常一样,问秦朗晚饭打算吃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
“这茶太冷,于心肺不利。”秦朗微微皱眉,伸手拿走茶壶,转身准备泡壶新的。屋里有个红泥火炉,是他带来的。
水一会儿便烧好了,腾腾地冒出热气。淡淡的水雾模糊了少年的面容,只看得见一双春水似的眸子,温和又清淡。
他和小姑娘接触了这么久,难得看到她这幅低迷的模样。原本想问她怎么了,最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喝杯热茶暖暖吧,小心生病。”
“多谢。”唐心有些心不在焉,她接过热茶,冰凉的指尖被暖暖的茶杯一烫,泛起薄红,才感受到些许暖意。
秦朗站起身,语气温柔,“我先去准备晚饭,你好好地歇歇。”说完便去了厨房。
唐心点点头,她心里确实有事。上次在密林里他们虽然什么都没发现,秦朗凭着出色的五感,断定那林子里刚刚死过人。可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们点起火折子找了许久,才在草丛里发现一个断了的络子。偏偏这络子的用料很普通,是在西郊都很常见的麻线。秦朗问她要不要再查,唐心却摇头示意不用,而她在心里已经有了推测。
在朝歌的信使到来之后,她让秦朗帮忙去信给花满月。前世花则便是死在回来的路上,路遇山洪后又遇上了山匪,他死得有些蹊跷。原本她还担心若是要帮花则,是否还要费些波折。
但在见过花满月后,唐心完全打消了这个顾虑。那女子不简单,她对花则的感情更不一般。比起别人,花满月绝对不会让花则出事。
这些计划都进行的不错,让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些天她都在施粥,聚在一起的人时不时会聊天。
今天她便听到一个码头工说,城内有人在这个关头,定了几批船打算远行。说这件事的人对此表达不满,他们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那些富户还有心游山玩水。
这人唐心眼熟,他本人虽不需要救济,家里还有个老子娘,已经走不动了,因此是替她要粥的。
那时唐心便有些不安,后来暗自询问,定船的人面黑身矮,嗓门很大。旁人或许不知道,她却一下便知道是谁。此人正是赵逸的心腹,名叫大山。
前世的时候,赵逸也是在瘟疫时出了夷城。那时内城还没乱。他打小便想从军,不想继承家业,与家中起了争执,才一气之下离了家。
也是这次远行,恰逢端朝的异姓王起兵。赵逸阴差阳错带着那批家仆,在乱世里闯出了名声。那时候唐心刚与他相识,对恩人的消息很是关注,因此知道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