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睨人,阿奴适时闭嘴,让兰草去寒山宫知会一声。
桃子得到消息后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娘娘,去冬却摇摇头:“娘娘早已睡下了,你莫要担心。”
梅气魏昱心思不正,心怀鬼胎。更是早了一刻钟便将自己关在寝屋内,连最爱吃的枣泥糕也只用了两块,还要了一盏乌龙茶败火。
桃子生怕香姬恼自己,也不敢贸然搭话。原本就寂静的寒山宫,此番是更加寂静了,下人们皆是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梅看着窗台上的白瓷净瓶,膝上摊着的是昨夜的话本,满心糊涂账。她看了戏本,自己竟也入戏,扰了心绪。世间有许多她未接触过的,情爱最是噬骨吞心,百般滋味叫她无处躲藏。
魏昱比之魏成行、巫姑是待她极好的,可是她宁愿去过从前一般的生活。因为不曾得到过,便不会失了定性,不会起欲念。
他的恨,像是一团火焰,将她团团围住。火星舔上她的肌肤,点燃她,却不着急着毁灭。是小火慢烤,是在油锅上煎炸,是要她自己跳入地狱才罢休。
梅深深吐呐两息,揭开榻旁的一尊莲花香薰炉,将话本一股脑丢了进去,不出片刻,便只剩一缕青烟了。
她开门唤桃子,桃子甫一进屋便被烟熏了眼睛,着急去开南窗透风。再回头要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她却眉目平淡,指了指窗台上的白瓷净瓶:“将它送去章台宫。”
桃子不明所以,却不敢违抗。用绸布裹了瓶子,让赵福漏夜冒雨去送。在章台宫大殿外道明来意后,阿奴认得这瓶子,摸不准香姬的意思,又怕两人为此深夜起争执,只得暂且收下,明日再回禀陛下。
阿奴在殿外用袖子擦着脑袋,心里暗道这俩祖宗确实磨人。小春子心中有话不知当不当讲,支支吾吾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小声说道:“陛下今日在大政宫眺望一处许久,奴才当时没想明白,后来再琢磨,那一处是能望见寒山宫的。”
果不其然,小春子又被打了一下后脑勺。阿奴骂道:“陛下做事,哪轮得到你猜来猜去。下回再说这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小春子赶忙告罪跑开,剩阿奴一人看着雨帘发愁。
有人深陷泥潭却不自知,有人妄图脱身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