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7伤口

“你!”

三皇子怒气冲冲走了,越长溪也面无表情走进东华门,两人交错而过,眼里都是沉沉的怒火。

气急败坏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越长溪走进内廷,却没有回永和宫,她沉默等待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三皇子应该离开了,才猛地冲出去,跑向东厂。

该死的庆吉,又骗她!卫良究竟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

越长溪飞快跑着,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像旷野上的一阵风,急迫地掠过长长的宫道,路上遇见锦衣卫,他们看见一道的红色影子在黑暗中猛地闪过,都吓了一跳,第二天甚至传闻,东厂闹鬼。

抵达东厂时,庆吉还没走,他被一群锦衣卫包围,正在吩咐什么。越长溪直接打断他们,她冷着脸把庆吉拽到一边,“卫良究竟在哪?我知道他受伤了,你不要骗我。”

她没发现,她紧张到忘记自称‘本宫’。

庆吉也没发现,他苦恼地挠挠头,脸上一阵心虚,“哎,奴才就说瞒不住您,师父偏不让,”他示意那些锦衣卫离开,迟疑问道,“师父还在养伤呢,您要去看看么?”

越长溪没回答,实际上,她也说不出话。刚才跑得太快,喉咙胸口都不舒服,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嗓子涌上一股腥甜。她没开口,但坚定的眼睛分明在说,‘带我去。’

庆吉无奈,左拐右拐,带着公主来到东厂深处,里面有一排小屋子,每个都不大,甚至有些简陋,只有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

庆吉抬起灯,照亮前面的路,指着最深处道,“那是师父的房间。”

越长溪皱眉,她刚知道,原来卫良住在这里。可他不是东厂督主么?又喜欢锦衣华服,怎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房间。

越长溪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了解卫良,他的人和他的感情一样,都藏在雾气中,不让别人窥见分毫。

她说不出什么感受,但望着房间里飘忽的烛火,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那盏烛火,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她忽然停下脚步。

庆吉自顾自向前走,根本没发现公主没有跟上,直到他推开房门,刚要说请进,忽然发现身后没人,他一惊,“嗯?”公主呢?人呢!那么大一个人呢!啊啊啊,他不会遇鬼了吧。

越长溪站在远处,视线一直望向狭窄的门口,脚步却不听使唤。

她该怎么说,她有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胆怯又恐惧,她想要见到卫良,确认他还好;又害怕见到卫良,担心他不好。

两种想法在她脑海中拉扯,像是沉重的巨石,牵扯她无法前进。

终于发现远处的公主,庆吉顿时松口气,他擦擦额头吓出来的冷汗,问道,“您不进来么?”

许久,在庆吉疑惑的视线里,越长溪终于走进房间。刚迈过门槛,便猝不及防看见卫良。

房间实在太小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是所有装饰。卫良平躺在床上,眉眼紧闭,昏暗的烛火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被子只盖到小腹,胸口露在外面,布条缠在伤口上,隐隐泛着红色。

房间里有一股药味,很浓,像是某种狂风,卷走所有氧气,令人窒息。越长溪感觉阵阵头晕,她甚至不知自己怎么走进房间,等回过神,她已经站在床边,指尖悬在伤口上,欲碰未碰。

庆吉放下灯,搬来一把椅子,用袖子擦干净,“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