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你可以看一看现在的天榜,看看现在的第一是谁?”穆宇说的话特别不客气。
在场的其他人面色都白了白,穆宇这句话里的嘲讽意味都快要化成实质了,比他们听到的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杨元的眉头当即是皱了起来,他看向了不远处刻有天榜排名的石碑,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顶替了他的穆宇。看了好几遍都没能在天榜上寻到他的名字。
“穆宇?”杨元疑惑地看向了天机老人,却发现这位令人尊敬的前辈竟是摇了摇头,似乎很怕惹火烧身地飞快道,“你不如他。”
杨元竟是从天机老人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些忌惮和畏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
皱着眉头看着挡在安语面前的穆宇,杨元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神重新慌乱了起来,而且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一种无法言说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好像弄丢什么极其宝贵的东西了。
“杨元,你觉得你刚刚说的是人话吗?作为补偿?你也知道是你自己犯了错啊,道歉的人难道不应该态度很谦卑吗,不应该很真诚吗?我怎么感觉您老人家好像是在高高在上地施舍呢,怎么,是不是这样做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是自己在忍辱负重?你还能再要点脸吗?你是不是很不屑别人对你的帮助啊?”
穆宇充满嘲讽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揭开他的遮羞布,杨元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曾经的恭敬和敬仰少了很多。
杨元心里慌极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未当众被这样对待过。
更是因为他有些担心安语会因为穆宇的这句话而离他越来越远。
“你闭嘴!”
“我闭嘴?呵,被说中内心恼羞成怒了?”穆宇不屑地嗤笑了一下,他冷冷地道,“那你反驳啊。”
杨元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说出来。
他只能听着穆宇继续咄咄逼人地逼问着。
“安安因为你受伤了,是个人都知道报答恩情的时候要准备一点疗伤的灵植吧。你呢,双手空空,就说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穆宇继续道,“杨元,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你凭什么觉得你配和安安结契?”
“我不是,我只是——”
杨元想要解释,但穆宇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是不是就行。”
穆宇的每一个都像是被冰冻过的一样,“安安帮你渡过的劫是不是你丢掉命也渡不过去的?”
“是。”
“如果不是安安,你现在就死了?”
“……是。”
“安安能够渡过雷劫,就说明她的资质和潜力已经远远超过你了,是不是?”
“……是。”
每一个问题过后,杨元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越发不友善。
“你敢说你现在没有欠安安一条命吗?”
“你敢说你没有因为安安受到很多恩惠,如果不是安安,你根本就走不到现在的自己!”
“今日过后,你敢说各大宗门不会争着抢着要安安吗?包括曾经对你寄予厚望的师父?”
“如果安安说愿意在把你赶出宗门的条件下加入你的宗门,你敢说你的宗门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吗?”
“你敢说按照现在安安表现出来的潜力,她未来不会把你甩得远远的!”
“你敢说这件事传出去,安安不会成为修真界最耀眼,会被所有人敬仰的存在!”
“你敢说追求喜欢安安的人没有远远地超过追求你的吗!”
穆宇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也越来越强烈。杨元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低,周围人在看什么不自量力的垃圾一样的眼神像是紧紧压在他背上的大山。
杨元真的很想说一句敢!
但他发现一句都说不出来!
穆宇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本命灵器发出来了越来越响亮的悲鸣。
“杨元,你敢不承认安安要比你优秀很多,你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应该高高在上应该是她吗?”
是啊!
他不得不承认!安语真的要比他优秀!
资质潜力比他高,追求的人比他多,性格比他好,对她怀有期待的人也要比他多。
杨元将自己的手按在了本命灵器上,他想要通过这样的举动让本命灵器不再哀嚎,但连带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一并颤抖起来。
“所以,你凭什么敢这样说话?”
对啊,他凭什么这样说,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是安语才对?
杨元发现自己的灵力开始紊乱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滋生心魔的前兆。杨元拼命地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想下去了,他不能再怀疑自己了。但——
穆宇冷冰冰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应该是你知道安语的未来会受到怎样的重视,也清楚自己配不上她,但还是想要通过结契来攀上高枝,想要提前沾她的光。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考虑的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真的是想来道歉的!他也是真的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上安语了!他是真的想要结这个契的!
杨元很想反驳,但周围人‘原来如此’的眼神却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发现大家都投来了谴责和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的眼神。
他们都相信了。
所有人都已经确信他是这样自私虚伪的人了,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不屑了。
杨元真的没有被这种对待过,他觉得心里酸胀难受的厉害。这些眼神锐利得让他没有办法再调整自己的气息,四肢百骸处传来些许刺痛,这是紊乱的灵力在反噬他的身体。
杨元并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难受了,但穆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呵,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你觉得自己是被误会了吗?”穆宇嗤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些,“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委屈痛苦,你要知道,你现在感受着的甚至比不上安安当时被你丢在那里时的丝毫!”
每一个字都像是针砸在杨元的心上一般。
“你现在这样是自作自受,是你自己都没办法反驳。但安安呢,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她明明是可以解释的,但你却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为什么你会不在乎一个刚刚救了你的命的人,竟然着着急急地去捡一只纸鹤?为什么你明明看出来安安的身体状况有多差了,你却可以做到什么都不问?又为什么一醒来,就因为纸鹤掉在地上就一定认为是安安做的,然后劈头盖脸骂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思歹毒?你又是怎么做到直接把安安一个人丢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