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手背出血了。经安妮的提醒,我想起来,我们俩都被乌姆里奇关了禁闭,一个举茶壶,一个抄句子。哈利手上的伤口还在缓缓流血。我建议他用纱布包扎一下,他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我不可以说谎。”

下达这条命令的人本身就在说谎。礼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还有巡逻的工作,先把哈利送回了格兰芬多塔楼,再从上面绕下来。皮皮鬼飞在我的头上翻跟头,编了一首根本不押韵的小调来调笑我们两个。我叹了口气,魔杖向上一指,皮皮鬼一下子被凝固住了,只有嘴能发出咒骂声。我掏掏耳朵:“抱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皮皮鬼看上去更生气了。我拐进厨房,弗雷德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块盛在盘子里的酥脆点心。我毫不客气地让小熊给我拿了一大块洒满杏仁和巧克力碎的蛋糕,弗雷德向我凑过来,“你还好吗?听说你和哈利被乌姆里奇关禁闭了。”

“没什么。”我说,“倒是哈利……乌姆里奇的笔会让哈利的手上刻上他写下的字。”

弗雷德骂了一句脏话。紧接着,他抓起我的手背——两只手都光滑柔软,没有伤痕。我抽回手:“她没用这个办法罚我。”

“那就好。”弗雷德松了口气。“我想,我们可以往她的茶杯里扔个发烧糖,或者血崩豆……”

“你自己去干吧。”我端起没吃完的蛋糕。

弗雷德露出困惑的表情:“你……”

“抱歉,我很累了,状态不是很可爱。”我沉默地吃着蛋糕。厨房安静了很久。吃完最后一口,我把盘子和叉子放在桌子上,不小心发出“当”的一声。下一秒,弗雷德冲过来,把我按在了怀里。

“她怎么罚的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不想抱怨。”我只想蒙头睡上一觉。“真的没什么。你看,我都没受伤。”

“没受伤你会是这种状态?骗罗恩还行,骗我还不够呢。”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情况跟他说出口。

说了会怎么样呢。

弗雷德喜欢的女孩,或者说喜欢过的女孩,无一不是高大、健壮、活泼、直率,有时还能打一手好魁地奇的人。我本来已经够差劲了,再告诉他……

“那个,你,你别哭啊……”弗雷德的手在我脸上胡乱地搓着,“怎么了?她果然欺负你了吧!”

“我不记得了……”我擦擦眼泪,深呼吸了几下,“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又那么恨我了。她让我双手高举茶壶站在门边来着。我确实没有受伤,可是我觉得好累啊,而且……”一大颗泪水掉在我的手背上,“我为什么不能摔下茶壶走人啊,我不敢反抗她……”

弗雷德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下次就往她脸上摔。”

“没有下次了……”我摇头,“我觉得她好恶心。她选的那个课本也好恶心。我再看到她我会发疯的……”

“那就不去!能让人逃课的东西我这儿不多了去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啊,你现在就可以挑。”

“我是说逃课。”

弗雷德翻了个白眼。“你都想了,干嘛不做呢?”

我把呕吐糖和昏迷花生留下了。发烧糖是试验品,会让人长脓包,看着小包装上的图画,我的脸不由得拧了起来。“呕吐糖是目前最没有风险的产品。”弗雷德化身推销员,快乐地向我介绍:“它会让你以一种可以接受的频率呕吐,在间隙你完全可以把另一半恢复用的紫色糖吃掉。”

我斜着眼睛看他:“我真的很讨厌呕吐的感觉。就,这个真的算了。”

“好吧。”弗雷德居然还一脸失落的样子。我们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我开口说:“这些东西做的真的很不错。很天才的设计,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了发霉的橙子然后一晚没睡除了呕吐就是呕吐的时光。”

弗雷德说:“你是来找茬的是不是。”

我假装大惊失色:“什么,笑话商店的老板竟然容不得妻子的一点点小幽默。”

“这不算幽默。”弗雷德突然严肃起来,“成熟的幽默和玩笑的底线在于,不会真正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

“你们自己就在试吃会让自己受伤害的东西。”我悄悄举起手。

“所以那是不成熟的!”

话都被他说满了。我投降,“好好,我明白了,你说得很对。”

见我服软,弗雷德转换话题,“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

“好呀。”我点头。“这是约会吗?”

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帕笛弗夫人茶馆是不可能的。”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弗雷德思考着,“尖叫棚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