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堪堪接住了那束花,将它和原本属于祁长乐的长刀抱在了一起。
定眼一看,各样本该开的鲜艳的各色花朵之上沾满了灰尘,花瓣也掉了些,呈现凋零之象。花束中央是金系异能核在散发淡淡的金光,金光旁边有一个q版钥匙链,是他熟悉的角色形象。
“生日快乐,秦然。”
他又愣了。
今天……是6月1日啊?
秦然盯着那q版钥匙链,又睁着微红的眼,抬头看了看祁长乐。
他想勾勾唇角,笑一下,但是心中有一股复杂的感情胜过了喜悦。
心跳终于平稳了些,心脏却又开始难受。
归咎到最后,秦然抬起空出的那只手,挠了挠耳后。
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有些舒缓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那边那人又道:“你知道掀屋顶不早掀,非要等到现在,这花原本开的还挺好看,现在全是灰,可不能怪我。”
“……哈哈。”秦然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干笑了两声。
他抱紧了怀中花束,将视线落在花上,不敢去看祁长乐。他咬紧了唇,从刚刚见到祁长乐时起便一直积存的勇气顷刻消散,只有挠着耳后的力气不自觉的加重。
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下来,祁长乐看着秦然,此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的好。
“唉。”祁长乐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破了个窟窿的屋顶。
乌云彻底散去了,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穹之上,成了这死寂的夜晚中唯一明亮的指路灯。
他重新看向秦然,那少年垂着头,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和灰尘。
从脏污中依稀可以辨认出他身上穿着的衣物——宽松的t恤,宽松的运动裤,成套的运动外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小臂裸露在外,肌肉的线条略显单薄,但仍结实流畅。
这身穿着倒还是八个月前他那有些老土的风格。
连小动作也和八个月前一样。
说来其实已经不该称秦然为少年了。二十岁,就算在他曾经生活过的r国,他今天也已经成年了。
朝气终于从阴沉之中破土而出,八个月鲜血的洗礼,叫人想不去成长,想不去改变都难。
他在皮相上总有一股少年感,心理上……祁长乐回想起在楼下刚刚望见他时的模样,并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秦然在面对他时,仍是曾经那个少年。脆弱、不堪、怯懦……都在向他展露。
100%的攻略度,无可救药的爱着他?
他如今这般模样,好像正是八个月前祁长乐所想要的。此时真正的望见了,祁长乐却陡然生出一股复杂的心绪来。
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啊。
在心中又叹了口气,祁长乐收起自己那几分迟疑,不再犹豫,朝秦然走去。
祁长乐刚走了两步,秦然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是身体突然一抖,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之色。
“嘶。”他空出的那只手猛然从耳后弹开,然后细细的发着抖,穿过高高支起几朵花,捂住了另一侧肩膀。
祁长乐脚步一顿,蹙了蹙眉,轻声询问:“受伤了?”
他放出精神异能那会注意力全在被童竹丧尸化攻击的于小寒身上,还真没太注意看秦然。此时探头望去,才看见那挡在群花之下秦然明显不太一样、血淋淋的肩膀。
祁长乐忙快步走了过去。
他从秦然手中接过了花和刀,弯身放在脚边,轻轻扶住秦然没有受伤的那面肩膀,侧头朝他的伤口望去。
伤口在肩胛骨附近,圆圆的一圈,鲜血凝固后又裂开,此时正往外汩汩流着黑红的血液。血肉连带着t恤碎片几乎被丧尸一同咬了下来,甚至还有一颗人类的牙齿镶嵌在齿痕之中,光是看着,便叫人不寒而栗,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不管看了多少次这种伤口都觉得恶心。祁长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面色一冷,握住了正要触碰伤口的秦然的手。
“别碰。”
秦然的指尖在发抖,他停下了动作,微微抬眸看去。祁长乐就站在他身边,真实的站在他身边,他人在他面前,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他可以嗅到那掩在灰尘下、在他衣服褶皱间堆叠的气味,他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有些急促,在逐渐平缓……一切都让他感觉熟悉,感觉安心,好像一切都没有远去过。
他还在,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秦然抿紧了唇,又一次湿润了眼眶。
他再一次忽视了疼痛,没有任何犹豫,突然而然地转身伸长了胳膊,抱住了祁长乐。
他将脑袋抵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十指紧紧攥着他夹克后背处的衣料,用尽了浑身力气,像是想将他揉碎进骨髓一般,迫不及待的感受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