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窗口看去,只见楼下明黄的路灯下,对面楼房的单元门里跑出来一个人,身后有几个人步步紧追。
祁长乐的房子在十三楼,是高层,秦然眯了眯眼才足以看清地面。
那几个人……或者不能说是人,披头散发,头发稍长的都被大块血污粘成结,皮肤青黑,四肢都以不正常的方式扭曲前进,根本就不是人类。
其中一位脑袋上卡着个消防斧,落在同类队尾,却依然可以行走,答案在此时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受病毒感染死去又活过来的丧尸。
打头的速度最快,前面的活人跑了还没几步,便被它扑到在地撕咬,惨叫声也是由此传来的。
秦然看着,再一次呆滞。
直到那个活人很快被分食死亡,几秒后又复活,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他才回过神。
他按亮了手中祁长乐的手机,确认了今天的日期。
9月30日,病毒爆发第一天……y市怎么就遭受感染了?
他转身看去,屋内仍旧一片昏暗寂静,除他之外再无一人。
再回想刚刚冉星澜匆忙打来的电话,秦然原本的镇定荡然无存,迅速被惊慌席卷。
他进屋迅速找了件外套披上,从随身空间内调了把冲锋枪出来,快步走到了门前。
小区里已经出现丧尸,外界情况如何肯定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但……祁长乐。
如果他出门了的话……
秦然站在大门前,有些忐忑。
他脑中思绪百转,来回吸气吐气了许多次,最终还是拗不过早上刚下定的决心,手握上了大门门把手。
他努力镇定下来,又一次吸气吐气。
秦然握着门把手的手暗自用力下按,奇怪的是——门,依然纹丝不动。
他一愣。
这道门,外面是电子锁需要主人虹膜或者输入密码才可解锁,可在门里……明明轻轻下按就可以打开门了的啊。
秦然低头看去。
却只见棕黑色的大门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绿藤,暗绿的藤蔓最粗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细的也有一指,正紧紧的牵扯缠绕着门把手,甚至还在不停蠕动,往他手上生长。
那刚生长出来的绿藤触感黏腻冰凉,像是什么东西的舌头在舔。秦然前世击杀丧尸时有只丧尸的舌头被砍断掉到他的脸上,病毒的原因,那舌头离开本体依然有诡异的生命力存在,掉到他脸上之后仍不停地跳动舔舐,又恶心又渗人,和他此时手上的感觉不相上下。
秦然吓了一跳,也瞬间回想起那时不甚美好的记忆,忙抽回手,防止绿藤将他缠死。
他的手一离开门把手,那生长出来的绿藤便自觉环绕上门把手,逐渐停止了生长。
秦然瘆的慌,呲着牙,不忍直视。
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又是祁长乐那不知道哪里来的能力搞出的鬼。他蹙着眉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下,还是将手中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门上绿藤。
前世有用枪的经验,他这会也不手生,有了定数便直接扣动了扳机。
子弹发射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子弹击中东西该有的回应。
只见发射出去的子弹刚一接触到那攀爬挤满了整扇门的藤蔓,便诡异的减了速,被藤蔓卡住一点点吞没。
秦然再一次愣住,沉默了半晌,默默把枪支放回了随身空间,脱下外套,走进洗手间洗手。
祁长乐的手机刚刚被他随手放在了客厅茶几上,他洗完手出来,又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二伯”。
秦然想了想,在手机对面的沙发坐下,接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几乎每隔个六七分钟就有一通电话打进祁长乐手机,都是他的亲朋好友。
秦然没想到祁长乐会有这么多人担忧询问,应接不暇和担心祁长乐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怪怪的感觉。
他中途打开了电视,最新播报的新闻刚刚通知病毒已将y市攻陷,y市整个被划入红色地区,便也怪不得这么一会就有如此多的电话打进来。
秦然到最后也有些烦了,干脆将祁长乐的手机静音,丢到了一旁。自己则瘫坐在沙发上,两手捂着脸,又疲惫又泄气。
电视还在重复刚刚播报的新闻,加上撤离通告,一遍十五分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秦然心中始终是担忧祁长乐的,但担忧也没有用。
他知晓那藤蔓来自祁长乐,也知晓祁长乐不想让他出去,只能尽可能的放宽心,安慰自己那个男人不被他知晓的能力还不知道有多少,肯定会没事的。
秦然就这样捂着脸坐了良久,不知道做什么便又睁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也不想动,只尽量放空大脑,不去想祁长乐。
屋内除去电视的声音,还有窗外不时传来的惨叫。
每一声惨叫都像鼓槌敲下,或者临迟到响起的闹铃,使秦然将神经不自觉的绷紧。
也不知道就这样不知所谓的等了多久,窗外的楼下终于传来了除惨叫和丧尸低吼以外的声音。
是机车发动马达疾驰时的声响,在这较平时分外寂静的夜里清晰明了。
秦然听到声响马上飞奔至窗口,探头望去。
只见楼下有个一身黑衣的人,手里拿了把长刀,似是随手一挥,机车便随之消失不见,接着,他浑不在意的便朝闻声而至的丧尸缓步迎去。